二十五 喋血西伯利亚（5）

2018-04-15 作者： 燕垒生

二十五 喋血西伯利亚（5）

华丽的马鞍被砍开了一道沉沉的缺口，那匹汗血马也暴叫一声，猛地向前冲了出去。就在这时，谢苗诺夫突然又出现在马背上，手中的战刀如毒蛇样从下往上挑来。在杨定远的恰希克刀落下那一刻，他竟然闪身到马腹另一侧，躲开了这一刀。而杨定远的刀斩到了马鞍时，他又翻身起来，反击了一刀。

这一刀杨定远已躲闪不开了。锋利的刀刃在杨定远腹间划过，杨定远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险些坐不稳马鞍。但他狠狠咬了咬牙，顾不得伤势，又举起了刀便要劈下。此时他的前心已经大开，谢苗诺夫若补上一刀，便可将杨定远刺个对穿，可是杨定远这当头一刀他再不能用蹬里藏身躲过了。

这是两败俱伤的一刀。谢苗诺夫一瞬间已感到了死神的阴影就在头顶。这一刻，他与杨定远靠得那么近，杨定远能够看到谢苗诺夫那灰眼珠里透出的恐惧。

第一次，如此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对手，杨定远心中无比快意。终于要杀了这个人了，即使死神同样要带走自己。他只觉手臂中涌出了从未有过的力量，这一刀，将要连同谢苗诺夫这匹神骏的汗血马一起砍成两段！

刀落下了。但刀并没有砍中谢苗诺夫。在最后一刻，谢苗诺夫胆怯地收回了刀，猛地一带战马。就在他带马的同时，一个哥萨克冲进了谢苗诺夫与杨定远的间隙。

这哥萨克是谢苗诺夫的亲随骑兵。对哥萨克来说，荣誉高于一切，甚至恐惧都无法掩盖荣誉的光辉。他突然插入谢苗诺夫和杨定远之间，刀还不曾举起，杨定远的刀正好落下，正砍在了他的肩头。这一刀力量之大，竟一刀将那哥萨克的整条手臂都砍了下来，随着断臂飞起的鲜血溅了杨定远一身。滚烫的鲜血烧灼得杨定远浑身一凛，也在这一瞬间，谢苗诺夫已逃过了他的刀。

冷汗在谢苗诺夫额头流淌。他举起刀，指着杨定远厉声叫道：“杀了他！”声音都有些嘶哑。即使是上一次遭小个子突击，又被霍敬奇冲到了马后，他都没感到死神离自己如此之近。这一次，真是与死神打了个照面，让谢苗诺夫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悸。

随着他的怒吼，五六个哥萨克已向杨定远扑来。阿塔曼差点丧命在这中国人刀下，让这些哥萨克都吓得魂飞魄散。而哥萨克的骄傲也让他们忘却了恐惧，全都疯狂地围过来。杨定远劈出了这一刀用尽了全身力量，几乎连刀都举起不起来了。但他心里只有愤怒与惋惜。

机会稍纵即逝，再也没有了。他想着，眼前隐约又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这是死神么？他想。死神会给你一个最甜蜜的吻。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老哥萨克跟自己说过的话，但他想到的却是莲娜。

莲娜。杨定远从未和现在这样珍惜过生命。她的拥抱，她的吻。但莲娜给他的，是美好的生命。

不，我不能死！

杨定远只觉身上不知从哪里又涌上了一股力量，一刀格住了一把正向自己扫来的恰希克刀，借这一格之一力，双腿在马腹上重重一踢。那哥萨克也没料到这看似筋疲力尽的中国人居然还有这等力量，只道他尚有一战之力。刚才杨定远差点把阿塔曼都杀了，已给这些哥萨克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竟不敢去追击，看着杨定远打马而去。

马与马，人与人，已混杂在一起。谢苗诺夫惊魂已定，心头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鹰之旅以优势兵力打的这一场伏击战，居然还不能解决骑兵团。如果霍尔瓦特的护路军没能挡住主力团的话……

谢苗诺夫已不敢再去想了。恶战至此，鹰之团就算能取得胜利，定然也已经元气大伤，更何况胜利至今还如此渺茫。正在他感到迷惘的时候，一个哥萨克从外面急急冲了过来，叫道：“阿塔曼！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