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父皇素来爱才好士,皇兄你便是不折不扣的人才,皇兄天赋异禀,父皇自然不会给皇兄寻得一个中庸之姿,配得起皇兄的,自然也是一代巾帼。”
“你想说什么?”“父皇此次觊觎安南,也是听闻安南国的公主,英姿飒爽不让须眉,若是安南国主动联亲,恐怕才是父皇最为乐见的。”
话音未落,古少龙已经拍案而起:“岂有此理,这种小国公主,我岂会放在眼里?”
紫月忽视他的怒气,再次掺上令古少龙看来甚至有些碍眼的笑:“你不放在眼里,恐怕父皇是稀罕得紧,怪天怪地恐怕只能怪皇兄你自己,父皇为你选的重臣之女你都看不上,只好把目光投向别国,按说你这一身的武学造诣,若后继无人,父皇才生生着急!”
古少龙的眼眸瞬间如同天边鱼肚白升起朝阳,刹那犀利且猛烈,冉冉火光似乎从中燃起,这眸光,和古少龙稍有接触过的人,都能看懂是何意思!
“休管她是人是怪,皇兄,若你不喜欢,就将她变作死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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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沙吹来,扰了古少龙的双眼,他微微一闭,再度睁开:“杨洪。”
杨洪上前:“末将在此,主公有何命令?”
“你守护边关,对这些小国自然了解,我问你,安南国是否有位公主?”
杨洪对于古少龙突如其来的问话很是疑惑,他思忖片刻:“的确是的,听闻此公主文武双全,是女子中的将相之才。”怎么,难道太子对她有意,这不符太子的作风!
“连你都知她的底细。”想必父皇是更加了解,不过古少龙没有任何的心绪去浪费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此次目标为她,将她活捉,我要亲自取她首级!”
啊?杨洪微微一惊,不知这小国公主是哪里得罪了古少龙,古少龙连对方面都未见就要取她性命,不过这位太子殿下自有他的主意,杨洪从不质疑古少龙的任何决定,在军事统领一面,杨洪是极为敬佩这位枭雄将才,如若认定目标,便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竟入无人之境一般,一身的绝顶武艺,多年来难逢敌手,不止在与邦交国的比武之中,古少龙一名让各族勇士望而生畏,就连选入宫中的一流大内高手,也经不住这古少龙的一掌一势,这些自以为是牛人的年轻男人,在真正的牛人面前,也就心服口服!
这就是人的天赋,没有那番天赋的,也就自认了自己的命罢!
古少龙猛地一夹马肚,红鬃烈马一声仰天长嘶,如一道闪电,刮起一阵狂风——
杨洪一惊,遂而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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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
“国王陛下,明军已在边关驻扎增兵,恐怕会攻进我国。”武臣朝安南国王禀报。
安南国王浓眉一紧:“什么?”
“陛下,明朝对我国早已虎视眈眈,妄想吞并扩大疆域,此次万不可掉以轻心。”一文臣参奏。
“今天一早明军传来招降书,要我们按岁进贡、缔结友好,否则将要直接攻打。”
“什么缔结友好,通通都是废话,分明是要我们听他们的话,变成他们的‘巨子’。”安南国王一怒之下,将身侧一杯一掌拍碎。
“据探子来报,今日晨晓,有位武将进入明军营中,据说明朝太子,兵部尚书兼武将统领……”另一个文臣面有忧色,迟疑半晌,才吐出名字:“古少龙!”
“古少龙”三字一出,安南国王兼在场的武将都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次明朝的进攻,势在必得!
古少龙此人,已经在周边邦交国之中名声传开,此人骁勇善战,不畏奇险,虽年纪不大,却凭一身的武学造诣加之精湛的领军头脑,履立战功,明朝便靠他安抚摆夷!
只要是军将,无人听闻古少龙之名而不心胆寒;只要是兵牢,无人听闻古少龙之名而不惊破胆!
那古少龙,是人人想打却又不敢下手的人物。
他打起仗来,比洪水猛兽更让人唯避不及,并非在座武将贪生怕死,但是他们实在无法抵御打起仗来势如破竹一般的古少龙!
安南国王见在座平日各个神勇的武士,而今却谨慎不言,唯恐被点名前去与这传奇般的人物对峙,不禁暴怒:“你们这群饭桶,平日无所不能,今日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土变成别人的一部分,然后向明朝皇帝跪拜称臣?”
武将门面面相觑,却无人敢接国王的怒气!
安南国王威目一扫:“有谁敢领军前去迎敌,本王重重有赏!”
仍旧是一片安静——
安南国王怒难自扼,愤而拍案起身,拔出佩剑一声长啸,一剑砍碎右方的羊脂花瓶,背身而立,脸上的神情,是发泄过后的凄然——
“莫非,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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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君整好衣装,开门出来——
她才知自己身穿的白衣是尉迟无幽的衣衫,难怪那般阔大不似女子的衣服,段昀的解释是那日救她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湿掉了,所以给她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段昀在她昏迷的几日帮她洗好了她原本身上穿着的衣服,晾干且依公子吩咐点香将衣服内外熏了一遍,让姑娘的衣服清香袅袅,香味缭绕,跟着公子见识了些世面,这姑娘的衣服段昀一摸便知是上乘的衣锻,虽只是淡蓝的素色衣衫,但是用料及配色得体,精工裁剪,断然不是市井之中那些下里巴人的穿着的衣服,或者说,比自家府邸那些姨奶奶穿着的衣服要更加锦衣贵气!
那些姨奶奶,平日里没什么事,就是喜欢互相比拼哪位的衣服更好看,首饰更精美,但是段昀都看她们不起,各个肤浅,以为穿上了凤冠黄袍一般的,若是拿了这件衣服去给她们见识,恐怕她们便顷刻觉得自己的衣服丑无可见了!
段昀想起姑娘的样貌,青山为眉,秋水为目,美颜之中却不乏英气凛凛,一看便与他见识过的女子不同,不是小家碧玉、装模作样、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人!
一袭乌丝如同瀑布,如凝脂一般的肤和如玉珠一般的柔夷,一看便知也是因家世繁盛而应运而生,看来真果真应了公子的话,她是皇室中人。也只有皇室的公主,才有这般风华,是甚大家富户的贵小姐都断然比不上的!
此时俏君推门出来,正晾晒衣服的段昀便眼前一亮,果真美人需配华服,这般相得益彰,真是身量苗条、眼波流转,纵然桃李芬菲梨花俏,怎比得她雨润红姿娇!
段昀颠颠上前:“姑娘您醒来了?”
俏君点点头,模仿着古代人的用句:“有劳你们费心了。”段昀挠挠后脑勺:“我倒没什么费心的,姑娘该谢的是我家公子,为了照顾姑娘,我家公子可是费了不少心,连公子的老父赠他的灵丹,都给姑娘服用了,我家公子素来宅心仁厚,论到救人,公子比哪位都要上心。”
段昀噼里啪啦夸了公子一大通,悄然观察姑娘的反应,他都这样夸自家公子了,这姑娘应该明白自己什么意思吧?
俏君自是很感谢尉迟公子的伸手救助,原来那日昏昏沉沉之中看到的如清澈碧水一般的双眸是他的,也难怪,那么好看的眼睛,只有他那般好看的人才配得上。
不过当她问起是谁帮她换衣的时候,段昀开始支吾起来,小男孩顾左言而右他,抱着柴火匆匆来了一句:“我去烧饭了。”就逃也似地离开,这行为,分明是此地无银!
俏君环顾四周,这种竹林,除了这栋竹林小筑,四周都无人居住,看这迹象,也少有人来,这尉迟公子,定然也不会守株等待一名女子来帮她更衣,看这段昀支支吾吾难以出口的样子,那十有**是尉迟无幽帮她换的衣服了!
俏君的心里纷繁复杂,一方面她自是很感激素未平生的尉迟公子救了她,另一方面,她也为一个陌生男人替自己换衣而感到尴尬,虽然她是新世纪的女性,思想观并未说是保守,不过毕竟这两性之嫌,也是需要避讳的!
而这些小问题,都不及目前最重大的一个难点——
她要怎么回去啊,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也许可能还有道可循,可是她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被带到这个明朝的竹林小筑,还不知道要呆在这里呆多久,香港那边的表姨和爸爸还有小杰是不是要急疯了,还有古飞,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在为那颗子弹的事情而内疚,现在自己在香港那边的状态是死的还是活的?
一想到这些问题俏君就想撕扯头发,这些问题让她头很大,毕竟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明朝,这种国际大玩笑不是谁都能理智对待的,她已经花了很大的努力去说服自己了,可是还是没有太大的作用,香港那边她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没有解决完的事情也太多,她想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姑娘,你怎么了。”尉迟无幽清早便出门收取叶上露珠,这晨时的叶露是茶的绝妙佐伴,比山泉水冲泡有更为入骨的香,他采完露珠回来,就发现俏君倚在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出言关心。
“我要走,我要走,我要回去。”方才的思绪还停留在脑子里没有调适过来,尉迟无幽的问语,就恰当地给她的情绪找到了一个破口而出的宣泄点,情不自禁地将内心想法吐露而出,她太需要一个能理解她说什么的人了,但是貌似这种人难以找到,眼前的尉迟无幽,虽然外表飘逸出尘,但是看他的反应,就明白他理解不了!
“我明。”尉迟无幽头稍稍一点:“只要姑娘你记得家府在何处,府中有何人,我自会护送姑娘安全到府。”
“我没有府邸,我要回香港,我要回我的时代。”她连她现在的角色到底是谁她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她应该在这个古代住在哪里?
尉迟无幽感觉有点棘手:“姑娘,恕在下才疏学浅,香港……是什么地方?”
算了,他真的是不懂,一个几百年前的古代人,又怎么会明白她所说的到底隶属什么地方!
俏君泄了气,无力地摆摆手:“SORRY……呃,很抱歉,我是无心的。”
尉迟无幽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我自是知道姑娘是无心的,想来姑娘昏迷几日,醒来面对的是我等素昧平生之人,落得谁,都会有忐忑之心,提防之意。”
她不是忐忑,对着他她也不需要提防,她只是觉得太莫名其妙了,阅读书籍的时候,她还觉得书中那穿越的桥段只能一笑置之为作者臆想不可当真,谁知眨眼转瞬之间,这出人意表的事情就落到她的头上,早知如此她应该好好阅读那本穿越的小说,也好吸取一下女主角穿越到古代的生活手段!
“恕在下冒昧,可否请问姑娘姓名,一直都以姑娘称谓,唯恐冒失。”
“不会,我叫……”顿了一顿,忽然意识到,她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连自己现在该有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叫我俏君就可以了。”
“俏君?”大概是古人用俏字作名较少,尉迟无幽稍稍反应片刻:“那我以后便以君姑娘相称。”
“不知你的名字……”俏君让自己尽快适应古人的用语,事已至此,她不想认命也必须要认,也许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帮助她回去!
“尉迟无幽,幽静的幽。”他的声音,不高亢,也不低沉,如流泉,温润而干净,似乎光听他朗朗的声音就是一种立于海边任由海浪吹拂全身的享受。
“尉迟无幽?好特别的名字。”引得尉迟无幽和煦一笑:“家父特立独行,想出的名字也独具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