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噩耗

2018-04-15 作者： 顾西决

第四十六章 噩耗

听到童吹吹劫船成功的啸声后，卓浪和司马寒江杀出重围，施展轻功，迅速跳跃，片刻便消失在火把照不见的黑暗之中，只有先前同司马寒江交过手的那人紧逼而来，其余的，全被远远甩在了后面。等刘鼎钧意识到中了调虎离山计时，一切已经迟了，童吹吹等人已劫了船，沿着湍急的河流去远了。离伤城被童吹吹化雪神掌震伤，前不久才愈合的锁骨又裂开来，钻心地疼，加之今日军中各种大小事劳心费神，一直未能够好好休息，经此一役，更是心神疲惫，因此，他将事情交给刘鼎钧后，提前乘船回了军营。现在刘鼎钧正满面愁容，心神烦躁，不知回去后，当如何向离伤城交代。

那人自知不敌，最终也悻悻地故意落下了，不再追来。

河上清风送寒，两岸猿声不住，啼鸟争鸣， 晨曦的微光洒在清澈的河面，随着水波轻快地跳跃着。河道变得宽敞平缓了，水流已经慢下来，司马寒江边摇船桨边望不远处积水的深潭，其余人看着岸上景物慢慢后退，沉默不语，或许是各自在想着心事。密扎扎的高大灌木已掉光叶子，显出清瘦容貌来。远山之上，朝霞已被初升的太阳染得殷虹热烈，像是寒冷青光中燃烧的团团火焰。因为难以忍受痛苦，老鬼的眉头比童吹吹的皱得还要紧，还要深。童吹吹此时无心运气调息，而还在想着这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且渐渐理出来了清晰头绪。

司马寒江说：“再前去一点，我们应该就可以下船了。”事情办砸了，童吹吹心底黯然，但主要并非是对司马翎的信任心怀愧疚，这种愧疚之情当然是有的，不过，更使他受不了的是，如此一来，他的整个秘密计划进程又得延缓了。童吹吹点头说：“嗯。就在那个深潭处靠岸，我们在那里下船，走回去。”歇了会儿，他深叹了口气说，“唉，人马损失殆尽，却原来是精心策划的骗局！虽说是情势所逼，但我们也太容易轻信了。”

老鬼见卓浪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知道卓浪定是想询问自己之前承诺过的秘密，但他懒得去理会，继续沉默着，装作不知道。卓浪明知老鬼是故意的，却也并不发火，只把头转过去，出神地望着河岸景物，心底想起来一些事情。船靠岸了，童吹吹与司马寒江已跃到岸上，卓浪问老鬼：“前辈你下不下船？”

老鬼说：“如果我想一直乘船顺着河水漂去，你会不会让我走？”

“我并不想为难前辈。”卓浪这么一说，反让老鬼不想走了。他想，即便漂到海上去，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恶魔捉回去受苦，这年轻人心肠还不坏，倒不如暂且跟着他，寻个荫蔽，也好静心养伤，于是说：“我还是下船吧。我实在不喜欢一直在河上漂着。”卓浪将其抱到了岸上。

老鬼忧心忡忡地说：“可是现在我又能怎么办呢？”唯一残余的一条腿，现在也没了，此后将面临的悲惨生活，想象也真够他担当的。童吹吹望着这残缺的身体，心想人真实奇怪的东西，竟能忍受着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带着残缺在重压之下苟活，究竟为的是什么？他问老鬼：“堂堂新月掌门，怎么竟会落到这般下场。真是不可思议。”老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脸上充满痛苦之色。

司马寒江说：“我们现在就走吧。老鬼怎么办？”

老鬼望着卓浪，犹豫了一会儿，说：“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究竟会告诉你一些什么？”他嘴角露出一丝满怀恶意的笑，卓浪不承认，也不否认。老鬼接着说：“在鬼窟，谁都知道了，你是老板娘的情人，或者说，是老板娘爱上你了。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就是，老板娘失踪了，她母亲也被钉死在悬崖上，暴尸多日，被秃鹰乌鸦撕碎吃掉，只剩下骨架，现在是估计连骨架也没了。”卓浪听得傻了，他的心，一下子空了，却又像是被什么尖利的牙齿撕咬着。凌梦竹失踪了，而且他母亲……卓浪虽不知具体情形如何，但能想到，这事定和他自己有关，凌梦竹定是因私自放走了他，才惹祸上身，可是，怎么竟会祸及他母亲呢？谁竟会残忍到如此地步，把一个老人活活钉死？卓浪突然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可呼天抢地又能如何呢？都已经于事无补了！当初他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地离去了，说心安理得或许不恰当，当时他毕竟有过想要再回去的念头，不！这些都不重要，他毕竟是离开了，毕竟是给她带去了灾祸……卓浪脸色煞白，头目晕眩，如坠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童吹吹和司马寒江已猜到，那个叫老板娘的人，对卓浪而言，定是非常重要的了。司马寒江说：“卓兄也别太难受了。”童吹吹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失去至亲之人的那中通，一切言语的安慰，都太轻，太微不足道。卓浪紧咬着牙齿，却还是终于“噗”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来，他真想抽自己耳光，甚至想把刀，深深插进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