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梦竹终于停住了。琴音还在空中飘荡，还在她心底挥不去。

“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她不看他，低着头说，“我说过了，不想吃。”

“你不也一样固执吗？”

又是沉默。鬼王从来就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凌梦竹把义父给她的钥匙递给鬼王。

她不想要什么财富，从来就不想。她从来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够始终开心，幸福。可是，她在乎的人，不是远在天涯，就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拿着呀！”

鬼王说：“现在它不是我的了。我娘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能要。”

鬼王补充说：“何况，这是令狐前辈给你的东西。”经这么一说，凌梦竹将钥匙重新收好。对她，钥匙不是财富的象征，仅仅只是纪念。

“还是吃点水果吧。”

鬼王把水果盘递到凌梦竹面前。凌梦竹心底烦乱，却也不便发火。

她捡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她知道，以鬼王的执拗和单纯，她若不肯吃，他定会一直站下去。她象征性地敷衍着吃了一些水果以后，又开始抚琴。

琴音幽怨悲凄，却能够带给他平静和慰藉。虽然这种平静是沉重和阴暗的，但她不在乎。事实上，又还能够怎么样呢，除此而外？

夜里，她常常梦见母亲被钉死在悬崖上的惨烈场面，秃鹰在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恐惧。心痛。无能为力。每次自噩梦中惊醒过来，汗水透湿睡衣，梦醒也犹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