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为女子,比起云秋荞的善解人意,小白龙作为女孩子,相比起来是要逊色多了。一进房中,转眼便不见了人,也不知去哪儿鬼混了,不知去找吃的还是找玩儿的,但想来她身上从不带钱,估计也买不了甚么。
桃花坞的贵宾房中,此时正点着明晃晃的灯。沐月未曾出门,难得的有属于一个人的安静好时光,沐公子非附庸风雅之人,却确实是乃风雅之人,自然不会浪费这等光阴。
灯火斑驳,在窗外吹来的风中摇摇晃晃。沐月依旧穿着一身淡黄色衣衫,似乎这是他最爱的颜色。
静坐于白烛之下,起笔草书,烛光在他棱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点点痕迹,深深浅浅的,甚是好看。
梨花木上,宣纸铺开,挥毫泼墨,便是初春含苞待放的桃花骨朵。位于四公子之一的人,琴棋书画,样样不落。
沐月爱作画,尤爱作花,花中挚爱,乃桃花。即使不少文人墨客以其余花种为花中之王,但沐公子也不知为何,从小便钟情于这么一种花。
依他十八岁那年在建康的“百花赏”之言:
桃花,吾以之花中之圣。青莲比之,失一分艳;牡丹较之,缺三分雅;菊花攀之,缺五分柔;兰花与之,少七分媚;茶花比之,吾以为,不可比之。
但这样的比较,也不过是沐月那年的玩笑之语罢了,因为他在那之后,又用另一句话补充了当年的话:
那些花儿,与桃花比起来,其实并无甚么失色之处,但唯一残缺的,便是这些花种,少了桃花的一个“情”。
不少对沐月有些男女意思的姑娘听闻沐月此言之后,将石头城外的几百亩地的桃花林研磨了很久,也没能看出这桃花的“情”之一字在何处。
此时,沐公子笔下,纸上的桃花骨朵虽然未能全然开放,但借着他的丹青妙笔,竟能将骨朵做出栩栩如生之美。
作画人的公子面容是平和的,眼眸是宁静的,心绪是淡定的,但在窗外一阵难以察觉的清风吹过时,那面容依旧不动,但双眸却起了不为人知的涟漪。
“出来罢!难不成要本公子请你!”
声音一如既往地淡雅温柔,人也是好好地端坐着,目光也是驻足在宣纸上,可说的话却是对着不速之客。
话音刚落,沐月拿着毛笔题字的那只手轻轻一挥,墨汁便如飞雨一般疾速洒在燃着的蜡烛上,十几根同时亮着的蜡烛如同被大风吹过一般齐刷刷熄灭,方才还明亮如白昼的屋内顿时黑如夜幕。
南沐月写字的手顿时定在一处,深邃的眸子淡淡地不屑地向窗外飞来的那一抹黑影看去……
“鬼野见过沐月公子。”
黑影如风一般疾速落尽屋中地上,轻盈地没有一点杂音,如同落了一片叶子一般。
沐月轻轻搁下狼嚎,清润的声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鬼野不是七皇子身旁的暗夜侍卫么?怎么,不在皇上身边好好待着保护他安危,来这里作甚?”
黑影鬼野粗哑着嗓子回道:“沐月公子,七皇子说不能再等了,让您前往江陵助他一臂之力!”
沐月轻轻推开窗子,任凭窗外大风将自己发丝吹乱,细长好看双眸却似乎是因为风吹的原因而不停闪烁。
“是么?不错。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助他?”
黑影像是被问傻了半晌不得言语,但憋了很久还是道:“沐月公子不仅乃我南梁武林人士,武功绝世,人际广博。而且还是…。。”
黑影话未说完,瓷杯碎裂的铿锵之音瞬时打断他的说话,一股极致的压抑让他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