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夫人怎会过问晚辈这凤雪绫的来历?”
玳瑁夫人闻言,转头凝眸看向小白龙,振声说道:“这凤雪绫,除了你,还有谁人能比本夫人更清楚?”
小白龙心下一震,正要说话,又听玳瑁夫人说道:“这九天凤雪绫,本乃我青衣国皇室之物事,原来本是用来跳‘青衣舞黄泉’这一支舞的!本夫人岂会不知?”
“甚么?”小白龙素来是一惊一乍的,闻此,嘴巴张开地可以容纳一个包子,“怎么可能?这是我母亲交给我的,她……”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问你母亲是何人了。也许,你母亲是我青衣羌国流落天涯的皇族后人。”
小白龙略有所思,似是在回忆着甚么,徐徐说道:“是了,我五六岁那年便离开母亲去了栖霞寺向玄心大师学武,记得不太清,不过,我依稀记得……。母亲跳舞是极好看的,她长的又美,好像……柔然所有的男人都被她吸引。”
玳瑁夫人问道:“那你可知,你母亲从何而来?是哪里人?”
“我不知,我都不记得了,我只依稀记得,她长的和边塞之人不一样,在柔然面前声称自己是外族之人,那时我一直以为母亲是中原人,直到现在……。哎,可我……。却不记得其他的了。”
玳瑁夫人双眸放光,思量半晌,似有觉悟,徐徐叹道:“是了。这便是了,也许你母亲真的是青衣国皇族之人,当年被迫逃命,怀着仇恨,未曾雪恨,又不敢以青阳氏自居,生怕给你们招来祸端,方才说了‘古青衣’这名字了。”
说罢,这玳瑁夫人苦笑摇了摇头,那素来高贵冷傲的双眸涌现层层悲凉落寞这色,“我还以为能再遇到我青衣国流落天涯的皇族后人,没想到,你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哪里还有希望。”
小白龙愁上眉梢,轻声一叹,“我还以为你知道她的去处,没想到,又落空了。可是,母亲到底去何处了?”
玳瑁夫人看向小白龙的眼神难得地温柔,“算来,你应算是半个青衣国后人,罢了罢了。这等事情也不可强求。”
小白龙瞪着这玳瑁夫人,义正言辞说道:“我不知道我是否是青衣国人,我只知道夫人,你真要让你儿子进宫北齐,复活青衣国?”
“复国,这是我青阳紫萱这一生的梦,一个至死难休的梦!”玳瑁夫人面容仰天,扬声大笑:“既然都走到这一步,又能如何?”
目送那徐徐离去的黄衣夫人,小白龙面无表情,看了很久,才抬头望向长空,将那白云蓝天看了个够,将那苍鹰孤雁望了个满足,又忽觉这苍天太过白净,太过蓝澈,干净地让自己见之羞愧;又觉这上苍一望无际的,看着看着,辽阔地让人心生凄凉,心头一片空虚,竟找不到归宿感,方才又垂下头来……
几人来洛神楼两日,正值玳瑁夫人手下的东瀛来使和仪仗队便到了洛神楼,在来使和仪仗队的“装饰”下,青阳舞焰一行人便起身离开洛阳,直往北齐都城邺城而去;
而玳瑁夫人贵为东瀛天皇的夫人,不好出面,暗中派人将北齐宫中自己的人安排好之后,便带着令狐飞一同回东瀛。
往后几年,自北公子重回故乡,再嫁南梁,再到南梁亡国的五年中,青阳舞焰换名东瀛推宫皇子进入北齐皇宫后的事,小白龙在后面并不长久的生命中再没听过。
而这个将舞蹈跳到比女人还绝美的公子,那个曾将七弦古琴赠予她,说她是他这世间唯一不讨厌的女子的男人,小白龙并不漫长的简短生命中,竟是也再未见过,也未曾听过青阳舞焰的消息了。
人世间的人,各自有各自的归宿,各人有各人的所终,交织过的人生,再无后续。
本来还算“热闹”的一行人再次回到冷冷清清的四人,但也无甚不可。从一开始进入寻仙谷,便也只是四人罢了,能完好地出来,有个开始,再来个结局,已是幸运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