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闻言,有那么一刻的痴愣,眸中闪过片刻犹疑,但很快,那犹豫被一抹坚毅取而代之,更是被嘲讽代替,“护我衣食无忧,自在逍遥?”
凝眸盯着对面那黄衣公子,慕月抿抿嘴唇,笑道:“你能护我?你如何将我护得?沐公子可晓得,无论是以你本人之心,或是因这如今天下大势,你认为,剩下这大半生,你我二人还会如当初九年?”
见慕月眸中射出讽刺无奈之色,沐月心下似是被甚么狠狠一击,想说甚么却欲言又止。
约突邻慕月忽然笑起来,彷如花儿般绚烂夺目:“南边的,你何苦再隐藏呢?你既要隐藏,却又无一不展露的你的报复,你这人哪……都不觉的累么?若你只是沐月公子,小白龙想要的所有,我知道,你兴许能给。”
隐隐能感觉到对面女子的言下之意,沐月凝眸看着对面之人,却见她笑的更开心了。
“可是,可是你知道你做不到的。大梁皇孙!秦淮王!萧沐理!”
那六个字如同沉铁,一点一点地坠落于深潭之中,惊起最后的波涛!
“你……”沐月深眸黑云翻涌,看着对面的女人,但面不改色心不跳、稳重如山是他素来的形式章法。
“你,何时、如何知道的?”
“因为我与你还有宇文寻笙、青阳舞焰是齐名的四公子呀。”慕月恍然一笑,丝毫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别忘了,我可是在你秦淮河的水榭住了近十年的人。”
慕月故作思考,寻思道:“南梁武帝萧衍之孙,四皇子萧绩五子,萧慕理,秦淮王。传闻年少之时,不似其他几兄弟身子健康,征战沙场,笑傲天下,而是天花缠身,体弱多病,因此几乎很少有人见过他,还道他乃兰陵萧族最无用之人。”
慕月说至此处,眉眼一冷:“可实则是,韬光养晦数十载,从侯景之手救下七皇子萧绎,一战成名,天下皆知。与西魏御梦侯、北齐博陵君并称王室三公子,呵呵呵呵,在南梁,人人皆知秦淮王是萧绎阵营的。”
南沐月不动声色,风轻云淡道:“你如何知道的?”
慕月以着一种渗透人心的视线透视着南沐月最为深沉不为人知的心底。
“江湖游侠,沐月公子同样效忠萧绎。那么多年,你每次以门客的身份拜访秦淮王之时,从未有人多想。本来我也未多想的。可是,六年前,在洛神楼,你以四大珍宝帮我赔偿了洛神楼的损失。那些绝对是罕见的稀世珍宝!你一江湖之人会有?所以,从那时,我便开始怀疑你了。”
“后来,你再进出秦淮王府探望秦淮王时,我便悄悄去了王府。你能隐藏着不让世人发现,而我同样能让你不发现。”
沐月眉峰一挑:“发现甚么?”
“我曾多次暗访秦淮王府去看这病怏怏的王爷到底是何模样,结果……几年了,除了一众下人,我连一次秦淮王的身影都未曾发现。”
“以我能力,西魏皇宫侯府闯得,连天子都可以见到,何曾一个病弱王爷见他不得。所以,后来我更怀疑你了。又后来,我把你这么多年所做的事稍微串起来,勉强能推出你的身份,但是,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隐藏你的身份那么多年。因而,我也只是一直怀疑。当然,是很确定地怀疑你!”
沐月全然不为自己被慕月拆穿身份而有所变色,眸中流露出惊讶与好奇:“那么,可敦是甚么时候完全确定的呢?”
慕月垂下眼睑,沉吟片刻,缄默不言,忽地,她又抬起头来,凝视着南沐月。
“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