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将军奉本王之命伏兵荆州,以敌西魏之势。”萧慕理淡淡一笑,垂首向樽前倒一杯酒:“这个,本王知道。”
躬身跪在地上的三人同时一怔,面有尴尬,交会眼色,半晌后,朱广超又道:“薛典估计又是病了,如今在徐州养病,方才不能来见王爷。”
“病了么?”帘后,萧慕理悠悠说道,没有看那几人,似乎说的话题压根儿不值得提及:“本王的天花好了,那人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
萧慕理说的风轻云淡,温润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似乎真是他的病好了,那个人的兵却越来越严重。
但这下面三人心头却比谁都清楚,秦淮王根本没有天花,而那个人……有病,却也不至于在这样的时候不来拜见秦淮王!
真真是!每每来见秦淮王,薛典那厮总自不来,还须得让他几人圆场。
说来这薛典,真真是让他们几人头大。梁国五将之一的大将,亦是天下公认的“最为神话的将军”,作为南朝风韵中长出来的男儿,清雅姿容且不论,素爱穿一身月色衣袍,人称月袍将军!但却是更比他们之中一个人,甚至是比这天下任何一个将军都更为传奇的将领。
如果真的需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这位月袍将军的话,估计是找不到了。
作为一名名震沙场,敌人闻风丧胆,并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一国大将,月袍将军薛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文地理无一不晓,甚至是沙场以外的江湖武林亦是威名赫赫,连同西魏北齐等国三番五次派人来说服他离开南梁,却终是无用。
可此人,一、无贴身武器,二、不会半点儿武功,三、瘦弱多病,随时可以被风吹到天涯,四、从不亲自上马带兵,偏生有一对极度敏锐的耳朵,听力是除了名的极好。
放眼沙场之列,任何一个小兵武力上都可以打败其人,却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言能打败他的“徐州薛家军”。
就是这么一个人物,霸占着梁国五将之一的位置,一双手一个敌人都没亲自杀过, 却偏生他带过的战役,皆是以敌军惨败而收尾。
这个人,是西魏、北齐最为惧怕的一个南梁大将,也是秦淮王萧慕理拿捏在手最好的一步棋子,但同时,也是他最拿捏不准的一步棋子!
是的,他萧慕理都不能完全能握住的一个属下!
萧慕理手指微微一动,两旁婢子当即过来将竹帘向上提起,露出他如冠玉般的面容来,“朱广超。”
“属下在。”
“这次,有劳将军替本王送些奇珍药物去往徐州。”萧慕理举起酒樽,摇晃着里面的酒液,极其优雅地嗅上一嗅。“薛将军身子不好,还要替本王守边境,对抗北齐来犯,自是不能损了月袍将军的身子。”
“这……”朱广超愣了愣,当即沉声道:“是。”
“都起来罢,还不速速就坐。众人都在等你三人呢。”萧慕理淡然吩咐,几人闻声相继起身。说罢,下方众人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一时酒罢三巡,菜上五道,萧慕理才向左方一年轻公子问去:“养先生,不知江陵那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