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开玩笑。”慕月笑道,视线却一直无神地看向一个地方。“将军怀里是个甚么东西?”
薛典闻言不由一愣,视线在那红衣女子和自己怀中的貂身上来回扫视,心下钦佩这瞎子竟猜到自己衣裳下藏着的动物,正要回答,忽然来了兴致,浅笑道:“王妃若有兴趣,可否猜猜在下怀中藏着的是何物?”
慕月摇摇头,笑道:“天下这么多小动物,我这辈子是看不见了,除了猜得出马、狼、牛羊,哪里能猜得出到底是何物呢?”
薛典没有在意她那一句“我这辈子看不见了“,也没有作答,只是伸手将褐貂抱了出来,轻声说道:“夜儿,出了见个面罢。”
那貂本是个极其不听话的主儿,这几日在王府中,任凭何人碰它都躲得远远的,可只要这薛典开口跟它说话,这貂通灵一般地极其听话。此时听薛典让她出来,这貂当下从薛典掌中跳了出来,向小白龙跳去。
慕月倒也不怕,凭着耳力判断这貂的来处,待至这貂落在手中,缩成一团时,极其轻和地摸摸它的毛发,喜上眉梢,“影奴,这貂,是甚么颜色?”
“褐色。”秋影奴说道。
慕月点点头,又朝薛典问道,“将军方才叫这小东西为‘叶儿’?”
薛典嗯一声。
“哪个‘叶’?”
薛典说道:“夜晚之夜。”
慕月点点头,感觉到那夜儿在自己掌心添了添,心头一阵酥痒,不由咯咯发笑,“是个好宝贝,有它相伴,想必将军也不会寂寞了。不过它似乎有些冷了,薛将军可得将这夜儿保护好。”
说罢,那夜儿果然三两下子跳回薛典怀抱,似是极其亲昵他。
薛典正要回话,却见那帘下女子眼神空洞,并未看自己,开始打量起这人,心下起疑,正要开口,只听那新王妃道,“将军可是受了重伤?”
“王妃怎会知道?”这伤口藏在几重衣服之下,这女人竟能看到?
“声音。”慕月甜甜一笑,“无骨之音,比之常人,虚弱无力。”
薛典闻言,清瘦的病容上卷起一笑,“王妃既然听说过在下,自然知道在下身体抱恙,声音一直都是这般浅淡无力。也许与受伤并无关系。”
出言反驳这女子,没想到这新王妃只是笑着摇头,“非也。将军身体常年抱恙,声音只会无劲,且已是化作正常音律。可这与刚受了伤声音的虚弱无力是不同的,你如今的声音,还带着浅浅的虚弱喘息,说话连出气都这般劳累,一听便知。”
“哦?”薛典柔目一亮,又不禁细细打量起慕月来,“王妃果然好耳力。”
“论道耳力,南北朝何人能及薛将军。”慕月浅笑着,只是忽然间收起了笑意,脸上颇有愠怒之色,表情转变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