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5）

2018-04-15 作者： 为雲飘

往事（15）

入夏，泰国的夜晚潮湿而又温润，但是三人还是得升起堆火来祛除寒气。

小天格连日行路已经背靠着两人早早睡去，乃吉在做晚课，盘坐于地，口中念念有词闭目自省，毛向华看着他，烦躁地逗弄着火堆，拉长着脸，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万一般。

“这样做有意义吗？”终于，毛向华开口说道，看起来似乎在自言自语，其实目标很明确。

乃吉微睁双目，瞅了他一眼，不加理会，继续着自己的佛颂，一直持续到操持完了方才拂了衣摆，正坐回问道：“你什么意思？”

毛向华将头偏向黝黑的远山，悠悠道来：“你那么做，对人生没有意义。”

“唔！”乃吉闻言眉头 一挑刚要发作，最后又强压下来情绪，不置可否道：“屁大孩童，你懂什么人生，知道什么意义。坚持自我方为大道。”

“如来证道还要收佛陀三千广播教义，孔子圣人不也著书立说流传万世？就连你老师，不也成立了企业造福人民？你的道只在肚子里转悠，算得了什么高远宏大。只有整日游走，在俗人中混迹，可笑之极。”毛向华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乃吉被他的话气得噎住了，“逆徒，怎么会收了你这个逆徒， 我的道无分大小场面，心中有道足矣。“

“哼哼，不过自欺欺人吧？“毛向华不待乃吉辩驳，继续抢道，”叔，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一般人这样的年纪，不是成家，起码也有点产业什么的，最不济，生活稳定吧。你看你，啧啧，吃穿不说，就连目标都那么飘渺。再说了，你而今可不是一个人了。。。。“

“什么不是一个人，你哪只眼看我不是一个人？“乃吉压下惊怒，大奇道。

“喏。“毛向华朝小天格努努嘴，”师弟他可是你抢来的，随着你你可就是他的监护人了，你要怎么安排他以后的前途？别跟我说你没把他当回事哦。我先知早熟，自学成才，跟着你倒无所谓，可是天格还小，看看他岁数也够了，不读书念字，还是跟着你二流子异想天开东游西荡的，以后还像个什么样子？“

“你小子再说一遍。“乃吉整张脸变成猪肝色，看来是气胀了，已经到了暴走边缘，”我有我的想法，你给我闭嘴。“

毛向华早已摸透了他性子可不怕他，提高声调依然不依不饶道：“学佛论道十几年，倒把你自己弄成个不仁不义之徒了，没有亲情，没有爱心，总是自以为救苦救难，其实还不是个虚伪的教徒？撕下了那张面具，你也恨不得把我挖心掏肺吧？那和斤斤计较的小市民还有肮脏的政客有什么区别？趁早解脱嘛，装那么难受干嘛，丢！“

“你不要妄加断言，影响我的道，我心虔诚有如皓月明珠，我念良善，愿普渡万民，你看不透摸不着。。。。。“乃吉跳将起来执言厉色凑近他耳边大吼道。

“好啦好啦，我逗你玩啦，别那么激动啊。“毛向华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摆手道，”不就是和你讨论讨论吗，何必当真呢，睡觉睡觉。。。。“说完倒头就睡。

乃吉刚说到激动处，被毛向华那么一打断退避，顿时就失去了发泄的对象，睁着双眼定定看着扑倒睡去的毛向华足足得有几分钟，直到对方发出了鼾声，才咂咂嘴收身坐定，左思右想了好久也不得结果，最终也怏怏睡去。

而在另一侧，两人闹出这么一出，却没有发觉，背对着他们早已睡去的天格，其实还睁着双眼，把他们的对话都一一听到了耳里。待到乃吉和毛向华都渐入梦境，他才转身过来，将幽深的目光投向了和衣而睡的乃吉师傅身上。目光囧囧如有实质，一动不动地全部投将在乃吉的身上，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双幼稚的眼眶中，居然慢慢地，悠悠地散发出来了绿莹莹的颜色，并且那色泽越来越深，越来越亮，在火堆的应耀下，仿佛两盏灯泡一般，直要渗入人心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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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以来，毛向华醒得最早，今日当他起身后却发现，乃吉早已直身坐立，看起来醒来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