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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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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世上有许多能让人不知不觉就消失的法子。只要唐小鱼死了,裴简就会只属于我一个人。天呢,她都说了什么?我一定是被她蛊惑了,才会听信她的话。”

长秦公主终于崩溃,捂着脸哭了起来。

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信息,皇后也觉得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

“妹妹好好开导一下公主吧。她还是个孩子,难免被有心人利用。这事,本宫自会与皇上说。”她语音顿了顿,“我们多年的姐妹,你的为人本宫一向明白,放心吧,皇上自有决断。”

贤妃挣扎着站起来,对着皇后施了一礼,哽咽不能成声:“都是妾身疏于管教,才让长秦长成现在这般模样。妾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娘娘。”

“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皇后对她摇了摇手,“都是当娘的,本宫晓得的。”

皇后离开了,她要去找皇帝单独谈一谈。

空空的房内,只剩下贤妃和长秦母女二人。

贤妃靠在椅背上,面色惨淡,长秦跪在地上,怯怯地看着母亲:“母妃,女儿知错了。只是,这事并没有成功,只是私下里说了说。父皇不会重重罚我的,对吗?”

贤妃无力地看着女儿,只觉得她的心思简直太简单了。她以前一心只想让女儿过得简单快乐,却不知道单纯的另一个词有可能是单蠢。

“不是行事成不成的问题。”她心中满是失望和自责,“长秦,你让母妃太失望了。”

过了两日,宫里传出消息,因为贤妃身体抱恙,长秦公主为母祈福,自愿进皇城内皇家家庵带发修行,发愿抄三千遍《摩诃般若波罗密大明咒经》供奉佛前为母祈福。皇帝赐了她个法号,澄心。

许家老爷子多次求见贤妃都被贤妃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郭氏想见女儿许昭容,结果也被告知昭容日前受了风寒,正在静养,不能见外人。

郭氏自从知道长秦公主带发出家的信儿,就跟失了魂一样,日夜不安,担心女儿的安危。现在宫里不许她进宫,也没有半点许玉的消息传出来,让她又是焦急,又是愤怒。

满腔的怨气都发作在严氏的身上,觉得若非她出首密告,这事绝不会被人戳穿,令到公主出家,原本所有的安排都化为了泡影。

严氏被关在小院里,身边贴心人全都调走,屋子里连口热水也没有。她生的儿女也被许家人守着,不许他们来见母亲。

严氏又冷又饿地苦熬了三四天,丈夫连面也没露一下。她的心彻底冷了。

严氏本来就是个嘴巴比较笨,有什么事都爱闷在心里的女人,她觉得自己一心为了许家考虑,没想到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绝情冷酷,一时气急想不开,竟然解了腰带悬了梁。

等下人们发现时,身子在梁上吊了一天一夜,早就硬透了。

严氏前些日子才回了娘家,这没几天就突然没了,严家人哪里肯罢休,一得了信,大小舅子第一时间带着人冲到许家要验看妹妹尸体,许家人百般阻拦,说是怕得了疬疫病气过人,已经封棺入土。

严家人哪肯信,丧事没有这么办的,直接带人冲到许家家坟,要带人把严氏的尸体挖出来。

因严家小舅子在五城兵马司当差,手底下有一帮子年少子弟,没人怕许家人的阻挠和威胁,反而都觉得许家人这么紧张,定是有隐秘的。于是两边刀剑棍棒齐上,打打杀杀之中,严家人到底抢到了严氏的尸首。

看见妹妹脖子上明显的淤痕和骨瘦如柴的尸体,悲愤已极的严家舅子们一纸诉状将许家告到了京兆府,说他们害死人命,要许家将害死妹妹的凶手交出来。

严氏可以说是许家上下老少一道儿逼死的,当时看守严氏的那一帮子下人仆役在发现严氏投缳之时就被许家人一顿棒子打死了。再交凶手,能交谁?就只能交许家二老爷了。

虽然忤作验尸的结果是自己上吊,但是死者死时腹中空空,身形消瘦,是多日不曾进食的样子。严家人就说,妹妹被饿成这样,哪有力气自己悬梁,定是许家人趁着严氏无力,将她挂在梁上的。

严许两家这官司打得无比热闹。

不管严氏是自杀还是他杀,生前被饿了好多天已是不争事实,许家人虐待儿媳的风声传遍京城。过后不久,又有传言从许家流出来,说是二太太是跟大太太吵了嘴,被大太太关了黑屋,生生饿疯了才上的吊。

这下,许昭容的生母郭氏也随着流言名满京城。

人人都说许家这位大太太刻薄狭隘,恶毒自私,仗着女儿是宫妃在许家作威作福,连弟媳妇都敢虐杀。

没过两天,连皇帝都听到了消息,当朝还特地问了京兆尹陶蔚然此案的情形。

因事涉贤妃娘娘的娘家,外号陶棉花的陶府尹熬尽了脑汁,力求将此案说得简洁明白,只将矛盾重点放在妯娌争吵上头,力求不扯上许家其他人。

皇帝听他说完龙眉皱了又皱。当听到陶府尹话里的意思说不排除是严氏自己绝食又自己寻死这种可能性的话,皇上他老人家不开心了,觉得这位陶棉花是不是该好好弹一弹,越发棉花了。

“爱卿再好好查,一介妇人只因琐事能勒逼弟妇寻死,可见平素有多拔扈,事情查证清楚,定要严惩,并传诸各府县,以此为诫。”

说完龙袖一摆,散朝了。

陶棉花这回真糊涂了,皇上这意思是要深究,还严查?还要传到各地去?

那可是贤妃的娘家啊,皇上不打算给贤妃留体面了?他龙屁没拍着,拍到龙尾巴上了?

朝臣们都四散而去,韩纶经过他时,伸手在陶蔚然肩头拍了一拍。

“韩大人。”陶蔚然忙给他行礼。

韩纶摇了摇手,对他意味深长地一笑,又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头。

陶蔚然悚然而惊。

韩大人这是什么表情?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样神秘又狡狯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该是他这种正直清雅的人脸上应该有的啊!

对,惊马案!

陶大人终于想起自己与韩大人的交集在哪儿了。

韩纶认的干孙女儿被人当街惊马刺杀,当他发现要查到齐王身上时,他果断棉花了一把,将这案子落定了。

当时韩纶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也如今日一般饱含深意。

许家是谁?贤妃的娘家。

贤妃是谁?齐王的生母。

皇帝让严查,那是……要给齐王上紧箍咒,打击齐王一脉的意思?

陶蔚然觉得自己终于想清楚了真相,立刻拎着袍角一路小跑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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