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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金戈铁马向京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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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壂亦道:“满清所恃不过其八旗劲旅,其八旗精兵善于奔袭野战,而不以攻坚城见长,故洪台吉于松锦大战中以围城打援之术,虽尽歼我大明十三万援军,又困我松山、锦州、杏山之明军守将献城投降,使我经营多年之宁锦防线毁于一旦,令天下震惊,然其乃投机所致,实不足为患。”

“洪台吉以一州之力硬撼我天朝,洪承畴统十三万大军出关,初步步为营以守为战,待清军进攻时,车营在前步骑在后,步骑与车营的协同作战慢慢推进,以耗清军之粮,初战清军即被斩首一千二百余级,再战清军兵卒虽亡百余人,然其官将则杀之二十余人,清军数次冲阵,均被我击败,清军大将共三人死两人降,清军军心一度动摇。而其粮草亦近崩溃,洪台吉亲催朝鲜供粮数次,又诏征全国及蒙古诸部十五岁以上男丁以充兵力,传言其十五日起程时鼻子出血,三日后方止。有人建议徐行,洪台吉即言‘朕如有翼可飞,当即飞去,何可徐行也!’以六天急行至松山。其弟多尔衮曾求撤军,另一亲王甚言与其辛劳至此,不如遁去。其倾举国之力应松锦之战,虽获大胜,夺我军资无数,然其国力益竭,方有议和不成后再度大举入关之举,以尽掠我京师山东诸地资财子民而补其损。可见其松锦之战获胜亦不过侥幸所致。”

姜旭闷然,俄而问道:“议和之事竟至未成?清军又入关了?”张文耀道:“松锦之战后洪台吉屡次遣使与明廷议和,兵部尚书陈新甲奏报先帝,松山之战即败,而闯贼在中原愈发肆虐,先帝急欲抽调边兵入关讨贼,又忌廷臣罔议,乃令陈新甲密图之。崇祯十五年(崇德七年,1642年)四月兵部郎中马绍愉受命前往,六月马绍愉回京,清致书先帝约以平等相交及岁币、疆界事,将议和条款密件送陈新甲。陈新甲赴朝未密件,家僮误以为塘报,付之抄传。于是科道交攻,道路哗然。先帝乃下陈新甲于狱。陈新甲不认罪反自诩其功,先帝遂斩陈新甲,议和事亦自此作罢。”姜旭再度无语,眼见众人对与清人议和多有非议,遂紧闭双唇不再言语。

张文耀道:“洪台吉文治武功,其用兵如神,所向有功,若非其国力所限,当如蒙元般取我皇明,其无奈之下乃连续七次致书于明之将帅,屈意请和。清兵第五次入塞后迄今一年多,清兵无甚举动,应尚自消化其战果,而我则因松锦之战损失十余万百战精兵,对流贼益发难以遏制,终成崩坏之局,大明皇朝为闯贼一举颠覆。”

李光壂道:“彼松锦大战,使我九边精锐尽丧,松锦杏三城俱失,此一则因兵部尚书陈新甲等人偏信辽东监军张若麒轻敌冒进之言,盲目催战,使洪承畴轻进顿师,进不能突围退不能善后,形见势绌,遂使重臣宿将身死无数,十万之众覆没殆尽。二则因监军张若麒急欲建功,以扶兵之势振臂奋袂,求击灭清虏于一役,而与洪承畴以车营清毋轻战之策相抵牾,乃收督臣之权纵心指挥,竟使军中只知有张兵部,不知有洪都督,而督臣始无可为矣。三则诸将畏死,我大军与清军对阵时军械甲仗兵员火器均强于清军,本应决一死战以解锦州之围,然诸如大同总兵王朴之流弃战南逃,其违约先遁而不顾全军安危,致使我军松山大败。明廷为救洪承畴,曾命顺天巡抚杨绳武、兵部侍郎范志完率军赴松山解围,然其畏清军强势皆敛兵不敢出。”

姜旭闷然半晌方问了一句:“那逃走的大同总兵王朴、山海关总兵马科、宁远总兵吴三桂等人呢?朝廷可有处置?”

李光壂道:“大同总兵王朴以首逃之罪被逮,有司庭讯时御史郝晋曾言‘六镇罪同皆宜死’,奈何吴三桂收容败兵三万退守宁远以拒清,其以辽左之将不战而逃,本应重治,兵部尚书陈新甲覆议,以吴三桂守宁远有功而不予治罪反加提督,与李辅明、白广恩、唐通俱贬秩充为事官,遂于崇祯十五年五月底独斩大同总兵王朴,兵部郎中张若麒亦处死,兵部职方主事马绍愉因与清人议和,予以削籍。其时山海关外关宁锦防线彻底被毁,我关外辽东竟仅剩宁远一座孤城,山海关外御清兵者仅剩吴三桂一部,而我九边之精锐,中国之粮刍,尽付一掷,竟莫能续御,而庙社以墟矣。”

李光壂慨然长叹一声接着说道:“是年十月,洪太吉挟松锦大胜之威,以阿巴泰为奉命大将军,率军从黄崖口入关,大扰京师、山东诸地,其连克蓟州、河间、景州、临清,一直打到兖州,又分兵连陷登州、莱州、莒州、沂州、海州等城,清军一路上纵横千里,兵锋直止于南直隶海州一带。共破三府十八州六十七县,俘人口三十六万,掠黄金一万两千两、白银二百万两、牲畜五十万头,最后于崇祯十六年五月方由墙子岭出关还师。清军途经北京时,我明军毫不阻挡,放其回盛京。时巡抚高名衡以疾辞归沂州故里,抵家甫二月,清兵大至,遂偕妻张氏衣朝服同日殉节。”

姜旭低低念叨了一句,清兵这是第五次入塞了。心中直叹:曾几何时,大明强军在抗清剿匪中损失殆尽,唯一的一只劲旅左良玉军只怕在几年的征战中早就磨平了昔日的狰狞,只是挂着大明第一军的空名,而左良玉也只空挂着大明第一将的名头,早已不被闯贼看在眼里了。

姜旭摇了摇头又问:“清军第五次入塞后,迄今可有甚异动?”张文耀道:“洪台吉在松锦前线忽听其宸妃病危,竟不顾战事急回盛京(沈阳),及至宸妃已死,洪台吉悲不自胜,据传其身体违和,忽而昏迷忽而减食,去年(崇祯十六年,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初(九日)于盛京病故,其弟多尔衮立洪台吉第九子福临为君,并与济尔哈朗联合辅政,旋称摄政王,掌军政大权。我大明廷臣闻之弹冠相庆,谓洪台吉故去,其内部争权,我天朝可相安数载耳。”

姜旭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脑海中的一丝烦闷甩去,李光壂亦是摇了摇头叹道:“关外清军五度入塞,京师、山东一片残破,我大明十三万精兵又悉覆关外,而开封被灌,亦失其中原屏障,闯贼得以在河南肆意驰骋,我大明在流贼与满清东西两面夹攻之下危如累卵,朝不保夕。其时唯一可制闯贼者,仅剩一孙传庭耳。”

姜旭难得的起来一点精神头,带着一丝企盼向李光壂问道:“闯贼灌开封之时,孙公尚滞留陕西练兵,孙督师可曾入豫讨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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