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心说,你们俩能给我消停会么。一天到晚吵个不停闹个不休,特别是小福娃那小子,跟个猴精似的,激动了能拆了房子,他在旁边听得满额冷汗:“雀枝姐爱钱如命,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小福娃你这不是典型的羊入虎口么?……对了,你变卖家产是要干甚么?投资买房娶媳妇,还是准备回家孝敬爹娘?”
小福娃蹲在墙角正在哀悼自己缺了两角的鼻烟壶,周围满是黑色怨念。闻言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里含着两包大大的眼泪,抽鼻子:“娶媳妇?我的清白都污了,还娶什么媳妇?”
向东满头黑线:“正常说话。”
小福娃怨念加激动:“孝敬爹娘?我呸,我娘早死了,那死鬼老爹我才不会认他!他他他……”指控一千字。
向东,艰难扶额:“你说话倒是痛快点?”
张侍卫也被吊起了一点好奇心,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这一边。
小福娃与张侍卫目光在空气中甫一接触,就好像旱天雷轰地一声爆炸了。小福娃小家子气的,跟被踩着尾巴的小狼崽似的,跳起来哇啦哇啦一阵咆哮:“喂喂喂你看什么看!将你那恶心死人的目光从老子脸上挪开!说你呢,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子的脸上开了朵花吗!我数一二三,一,二,……我靠,三都没到你个死人脸敢把它挪开!转回来!别以为假装看天就没事了,天有老子的脸好看吗!”
张侍卫一向绷得死紧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
小福娃嗷地一声,跳出老远,跟青天白日见了鬼似的。
颤抖的手指指着张侍卫:“面、面瘫笑了。”
张侍卫嘴角露出极其难得的一丝笑纹,一向沉静如同一汪死水的眸中也有了一丝光彩,声音沉沉的,但很好听,“你很可爱。”
小福娃的脸一下子红了,慌忙转过背去假装生气,落在张侍卫的眼里,就是害羞了,连耳朵尖都晕红一片,他在旁边抱着手看得兴趣盎然。
向东冷眼旁观,他倒想看看,这两人能闹到什么时候。
小福娃心里恨恨道,死人脸是故意的,绝对!
他们这群人里,最神秘的莫过于张侍卫这一群人了,不知来处,只知道大家从最开始的时候,就聚在这里了。本是天南海北客,身份迥异,性格南辕北辙者比比皆是,却跟洛系的命运生生牵扯到了一起,从此刀斩不开,斧劈不断,至死方休。
向东,戏看完了,转身欲走。
小福娃蹲下身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叼住不许走,“东哥你别生气,我说我说。”
向东深吸一口气,静待下文。
小福娃眼里的泪珠滚了一滚,终于成功落了下来,眨巴眨巴眼,下巴搁在膝盖骨上,一副无辜被抛弃的小狗样。
向东:“……”
小福娃吸了一下通红的鼻头,揉了揉脸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换了钱是准备给王爷收尸用的,本想王爷这次是死定了,卖了家当还不够的话,只好卖身葬主了……”
向东:“……”
张侍卫:“……”
小福娃为自己的义仆之举所感动,看着自家主子那个玉树临风稍微有点一瘸一拐的背影,眼里很快又蓄满了两泡晶莹的眼泪,随手扯过旁边一人的衣袖擦眼泪。
正巧走过来看热闹的张福惨遭荼毒,嫌恶地一把扯过袖子,下垂眼往下耷拉,语调缓慢悠长,冷音渐起:“你们懂个屁,王爷说他是被日了才回来的。”
小福娃:“……”
向东:“……”
张侍卫:“……”
这一爆炸性的新闻发生后,所有人都僵化了。
小福娃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死人脸的袖子,眼神晶晶亮:“王爷终于贡献出了自己纯洁的那朵花……”小寿寿的表情奇异地扭曲,腔子里俨然脱出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正在那扬着手中的《今“日”时报》:号外——号外——从不说谎的下垂眼亲自指认,王爷跟北蛮汉子一夜风流,双方如胶似漆,难分难舍,只羡鸳鸯不羡仙——
张侍卫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心中恶寒:“……”
向东被戳到了某根坚韧的神经,原本不多话的他顿时滔滔不绝:“以身体为代价,取得北蛮汉子的欢心,沉浸在****里的北蛮汉子被王爷迷得神魂颠倒,两人不分昼夜颠鸾倒凤,最终王爷耐不住这样的折磨扬言要给北蛮汉子敬酒,北蛮汉子喜出望外,一个不提防王爷将毒药上在指甲里趁机在皇子酒里下毒,这才得以成功脱逃!”想象力极其彪悍的向东已经一口咬定了王爷跟北蛮汉子之间的关系,并且在脑海里自动配好了一幅幅********肉|欲横流极具鼻血喷张性的图景描绘,就连对话呻吟起承转合都是无一不溜,向东按着额头开始觉得天旋地转暗无天日,眼看末日将到,长吟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小福娃:“……”
张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