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软软绵绵的平舆太子,那是自然不被耶律洪才放在眼里,他现在觉着逗着这位玩儿是件有趣的事儿,那就将其好好地关在笼里,慢慢地用麦秆儿逗着乐吧!
“你说什么!”当这个消息由暗卫传达到洛国宫禁内的一把手耳中时,已经延迟了几许,洛皇说不震怒是假的,就差摔破手中的杯盏了。
你想,平舆太子待在哪里于洛国最有利呢?当然是他本国内!最好是多方势力相争,将平舆国内闹得不可开交的那种!现在好端端被北蛮子掳了去,先不论有没有命回来,光是平舆那边,以及文琴公主那边,就不好交代!
尤其是文琴公主男儿心性,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要是听说自家弟弟被掳去异地,她不追杀出三千里之外那就奇了怪了!
再加之,她会不会因此责怪洛玥等人呢?为何之前没有想到要派重兵护送周公旦平平安安回到平舆国内?但是洛玥是有苦说不出啊!
之前周公旦就对他很有戒心的了,生怕皇帝老子在宴会上嘴巴子上说要放了他,私底下又派人来截留他,周公旦是恨不得肋下生风地回到自家国内,就连洛皇在他临走前说要去城门口送送他,周公旦都大为惶恐地说不用了不用了。
就差没说您老人家这鸿门宴,小可实在消受不起啊,还请留着慢慢招待接下来要在洛国长住的某太子皇孙吧!
周公旦一溜烟跑了。
洛皇别说派兵了,连他走的时候看到马车轮子下面的烟尘都做不到。
那速度,真是个望尘莫及。
周公旦同学一股子脑儿往前冲呀冲,殊不知一不小心栽进了前面的水沟里,洛皇也只能仰天长叹:这都是命呐!看来老天是注定平舆太子今儿个年底回不了老家了,这厢里可该怎么办呢?
“这四眼瞳究竟是想干嘛呢?”洛皇抚着好像要裂成两半的头,在御书房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时不时地喃喃自语。
四眼瞳是洛家兄弟私底下对耶律家老四的埋汰称呼,这两兄弟一只似暴怒的野驴,一只似阴阳莫测的四眼瞳鬼,都不是什么良葱好蒜,洛家兄弟闲着无聊喝茶聊天的时候,就在嘴上将此二人往死里糟蹋。
两名金甲侍卫对视一眼,冰冷的目光里却似乎认定了某个死理,齐齐躬身请命:“陛下,属下等愿前往契丹国内一趟,刺杀耶律洪才,一举将平舆太子劫回来!”
洛皇听得心下微微一震:难说,他以往没有这样的念头。但是看着眼前这些活生生的少年郎,叫他怎么忍心?舍不得是一个,刺杀的几率实在太小,基本上就是将人往火坑里填,洛玥暂时还不会下这样武断的决断。
就拿其他诸侯国来说,又有哪一位国君不想要他洛玥的大好头颅么?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还是好好的端坐在这个皇位上。
其实用来暗杀的刺客多如牛毛,几乎每年都要在盛会或者不经意间跑来洛国皇宫一趟,但是却屡屡不成功,这是甚么原因呢?
自然,每一位帝君的身边,都是埋伏着上等好手,不会白白等着别人来取名的,若是真的就此命丧黄泉,那就真的是丢脸大发了。
因而刺杀手段,在诸侯国与国之间,最多能起到威慑的作用,甚而被人瞧不起,被叫做不上流的手段,但凡大国,要么就是明打明的开战,要么就是通过正大光明的外交手段,都不会想到用这么阴损的招数。
这也是于国体有损的。
“阿青,从今往后,切莫再提这些了。”洛皇回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这两人,明明身姿瘦削的少年郎,却好似一柄柄出鞘利剑一般,唯有在他面前才稍稍收敛一些锋芒。此刻,他们微微低下头来,姿态恭谨。
“朕,是绝不允许,一手栽培出来的精英良将,就此毁在那片荒蛮之地的!”
洛皇的声音掷地有声,两名金甲侍卫沉默无语,但是也许只有他们内心深处自己明白,打跟从他们的主子那一刻起,便忠心耿耿地臣服于眼前这一人了。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被奉为神一般敬仰的人物,在这些少年眼中,洛玥正是如此。
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只为达成主上的某一个目的;殊不知洛玥却舍不得,他们去以身犯险。
洛皇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平王府却是一如既往的表面看上去陈如死水,实际上底下却是暗涛汹涌。
周文琴的寝宫里,已经亮了彻夜的灯火,平舆的长公主在这时若是还能安然入睡,那也只能说她是一个神奇的人物了。
周文琴端坐在浅紫色的檀木桌前,缓缓地从佩剑之中抽出一把宝剑,出鞘的光芒好似满月流溢的水光,晶莹剔透,缓缓流动的水漫得整个房间都照亮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