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还是由十六进攻十五防御。一时间,交织着的浓墨、紫雾、黑烟,让这三星望月再没有名字的清雅,乌烟瘴气中苗女已有杀招。可表面上又微妙的两相僵持,让谁也讨不到好处。
正是紧张时刻,却听一声“阿初!不得无礼……”。
中气不足让这喊声的尾音,听起来很无力,苗女却如同听到炸雷,惊吓着收手。
“景濂!”
只见苗女神色慌张的奔向来者,花谷三人的视线,紧跟着苗女的身形而转。
一人以剑支地,正艰难的踩上最后几级台阶。早就奔去的苗女小心翼翼的扶着这个叫景濂的人,方才眼里的惊慌也已变成心疼。
年轻人被搀扶着走上前,站定后背剑,恭敬的向着药王三人鞠了一躬,“叶景濂见过药王,请原谅阿初的无礼,她年轻气盛,还望多多包涵。”
药王不语,显然是对刚刚的攻击很不满,而十五十六早就悄然退在两侧,药王不发话他们自是默不作声的。
见三人均未作任何答复,叶景濂按下一旁又要发作的苗女,抬手一揖:“此次前来只为求医,本就多有叨扰,现在阿初居然向三位出手,在下也实在无颜劳烦万花谷续命,只请您允许我们离开。”
叶景濂说完对还要张嘴的苗女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下来。
短暂的沉默对峙。
“罢了。”药王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老夫本来也没有赶走你们的意思,只是这姑娘误会了,让裴元离谷不是避而不治,只是还缺几味药,他要出谷去寻而已。”
“那这几天也别换这个小丫头来!她能懂些什么?!”苗女着急道。
“十五的医术也是老夫一手教出来的,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小丫头,只是看起来像孩子而已。”
顺着药王的话,十五看向满脸诧异的苗女,淡然笑道:“只怕这位阿初姑娘还要叫我一声‘姐姐’。”
苗女樱唇微张,愣愣的看着十五,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世间之大奇人异士自是不少,请恕我们见识浅陋,多有得罪还望十五姑娘见谅。”显然叶景濂的城府颇深,很快就识趣的接受了十五的话并诚恳的道歉,而不是像苗女一般什么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十五领命,带着两个外来者,不紧不慢的走回自己的药房。而跟在三人后方的十六,少见的一脸严肃。
一路无话。
“坐。”十五伸手示意叶景濂。
趁着苗女扶叶景濂坐下的当儿,小女孩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年轻人。
面色泛白颊上却有两抹病态的红,嘴唇干裂隐隐有些发紫,左手手背上也有几分看不太真切的紫色,外伤处理不当引起的发热,外加上中毒。
十五心下已有几分定论,却还是细细把脉。
“外伤和中毒是否同时?有多少日子了?”
“相隔不过半个时辰,已有五天了。”
“昨日裴师兄给你开的药还剩多少?”
“外敷内服都只先各开了两剂,说是毒性霸道先用这两剂压一下,今早已经用过第二剂。”
“可有不适?”
“伤痛有所缓和,热也褪去不少,没有不良反应。”
“那就继续喝,等师兄拿回缺的几味药材再另开方子。”
一问一答顺溜的让人觉得两人是串过供的,旁边的苗女很是不放心,“就这?”
“就这。”十五答的大方。
还未等苗女继续说些什么,叶景濂已经拱手道谢:“多谢姑娘看诊,只是我们并无药方,不知在裴前辈回来前……”
“回去歇着吧,自会有人按顿送药去。”十五边说边走到门口,已然有送客的意思。
小姑娘客气的笑映在苗女悻悻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畏惧。
送走两人,十五看了看紧绷半天的十六,突然笑的真诚起来。
“坐。”
“啥——?”
“我说坐下。”
“我又没病,不用你看。”少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听话的乖乖坐到还有几分热意的凳子上。
十五凑到他身边,猛地拎还没坐稳的十六的耳朵。
“你怎么没病?你是病得药不能停!”十五换下笑脸,抿着嘴平复了下语气又接着说:“让你自己煎药喝,你跑那边凑什么热闹?”
“哎哎哎!疼疼疼!!!”十六的叫声很是凄惨,“你干什么啊!要不是我去了,你和孙老头还不都喂蛇了!”
“呵——,”十五气极又笑,“你还有理了?我便罢,你可见过药王在谁面前吃过亏!”
……
十六咬着牙想的很卖力,但搜肠刮肚也没能憋出一个例子来,只得诡辩到:“我没看到,也不代表老头子很厉害啊,天天跟你似得摆弄药草,能强到哪儿去!”
十五皱眉不答,手上的力度却加了几分。
“哎呦!”刚习惯前一个力度的十六,立刻更大声的怪叫起来,“我有让阿呆看着药炉子!出不了岔子的!”
小姑娘直觉胸闷气短:“你让一个机甲看着炉子?!它如何知道何时能好!你也不怕烧了谷里的房子!也罢也罢,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喝药,那就上针扎好了!”
而后几个时辰,十六的惨叫声持续不断的从仙迹岩药房里传来,好笑的契合着“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只是不那么动听而已,惊的窗外药架上歇息的蝴蝶都飞开了去。
落星湖畔,苗女纤手一握,落下不久的碧蝶碎成了点点星光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