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撑起身子,坐回到冰冷的地面,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脱臼的小腿。
“你脑袋有问题吧!”
“以防万一。”
空山边说边伸手,女子有些畏缩的后退,但不及空山手快,他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人,走了几步把人放到桌边的座椅上,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去另一边,直直的看着对面的人。
此情此景之下,女子只得盯着桌上的饭菜看了又看,眼皮抖动苦笑着说:“都凉了。”
空山想了想,起身拎起锁链又铐到女子脚腕上,然后手往上伸,迅速一掰,她的小腿复位。
又是快的这姑娘都忘了叫疼,直到空山端着碗盘走到门口,她才反应过来,疼都顾不上叫气得直骂:“贼秃!”
空山听到骂声,脚下一顿,回头说到:“这菜我拿去热,等下回来自然会帮你解开脚镣,当然也会折了你的腿待你吃完再弄回去,若不想每吃一顿饭就受一次罪,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两天来,空山对女子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简直丧心病狂。
“那我不吃了!”
“确定?”
“……”
看到对方张口结舌的样子,空山满意的抬脚撩开门,径自走了出去,只留一根棍子陪着女子呆呆的坐在桌前。
门外雪大,除了积雪上的一串脚印证明有人来过,刚才的一切好似没发生一般。
等到空山第四次来到灶房的时候,端来的已经是空碟子空碗了。
厨娘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窃喜。
皮影回来好交代了!
啧啧啧,不愧是空山和尚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吃的真干净,都省的洗了。
“她说太油太呛,想吃清淡点。”空山的话破坏了厨娘喜滋滋的表情。
“什么?!”厨娘迅速垮下脸来。
“太油,要清淡。”空山答的越发简略。
厨娘语塞,支吾了半天来了一句:“蔬菜本就不多,皮影又不喜荤腥,他回来……”
“回的来再说吧。”
“可是,回来就来不及……等等,你说什么?回不来?!为什么?这次是什么任务?!”
一连串的问题,快过厨娘的刀功直劈向空山,和尚看了眼既惊讶又着急的姑娘,并没有立刻开口,他翻转棍子,擦了擦棍头棍尾后,答非所问:“你跟着徒墨几年了?”
“啊?”
“叫什么名字?”
“什么跟什么啊,我问你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要是轮到你给他刻碑立墓,就别用外号了。”
“……”
转身就走的空山,并没看到厨娘后来的表情,只是听到一句“菜刀,五年两个月零十三天,他都这么叫的我。我觉得蠢,一直不乐意答应,以后就这个名字了……”。
后半句有些听不清,不知道她还说了些什么,更不知是因为屋外风雪太大还是呜咽声,让厨娘话不分明。
和尚回到自己的房间,拍掉衣服上的雪,坐到桌旁,铺开地图。
地图中有山脉起伏的样子,若是忽略那些不高的山丘,其余的大致凑成个歪歪扭扭的“日”字形。一条河并着条小道,自正中又把“日”字分开两半变成个“田”字,河的左岸西北边有后添上的红叉蓝叉,相隔不远。红叉靠近河岸边断崖,蓝叉则是背靠大山。
空山认真的看着地图,视线停在红叉边断崖的位置,他动笔在附近添上蓝色后,放下笔双手环胸,眉头紧皱。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内人时不时的再在图上添上几笔。
直到他看不太清楚地图上的纹路,才抬头看向窗外。
雪已停,暮色四合,一会儿就该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闭眼卷图休息了一下,空山起身点灯。
冰雪折射下的外面,还不算太暗。空山吹熄了火折子,盯着烛台照出的浅淡影子有些愣神,思绪回到了下午,回到了以前。
恶人谷的人,流血流汗不流泪,谁为谁哭都是稀罕事,听声儿,下午那厨娘哭的凄惨,实数少见。
空山在脑子里描摹出厨娘的模样。
蓝白的衣衫总是打理的干净,丝毫没有灶房油烟的印记。平日不说话时总是出尘的姿态,一开口便是和徒墨吵架,气质全无。今天算是没吵架,也因为眼泪沾上了些凡尘气,再配上她幽咽的哀鸣,极像纯阳宫蓝天下挣扎着振翅欲飞的鹤鸟,可惜断了翅膀飞不起了。
有人为你流泪,真去了也不算白活。
不……
我等你活着回来取我性命。
空山在心里默念着心经,极为罕见的面有哀色。
“啊——!”
窗外突然传来惊叫,空山当即从有些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他抓起桌边的棍子,开门飞身出去,背影渐渐和霞光融为一体,大约是奔去声音传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