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万花谷的药酒香多了不是?”
“废话!万花的药酒是治病的,这个……搞不好可是害人的……”
还没等归翎说完,酒肆里的小斯就一脸不乐意的快步走向两人。
他注意这两人好久了,也不进门买酒,只会站在门前挡道儿,光这点就已经很让人看不顺眼,没想到那个当兵的还说自家的酒“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斯挥了挥手里的酒提子,气愤的说到:“嘿嘿嘿!都是干什么的啊?这位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这儿的酒,是洛阳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好,瞎咧咧什么呢你们!”
“不好意思,一时口误。”
“确实是好!怎么卖啊?”
截然不同的答案,几乎同时从两人嘴里蹦出来。
原本怒发冲冠的小斯,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一大一小,心下也有几分了然。定是姐姐不想弟弟喝酒才这么说吧,可就算事出有因,也不能这么说别人的好东西“害人”啊。
“不卖不卖!就你们这样,想要都没有!我们的酒每日限量,售完不加明天趁早!”
边说着小斯就准备伸手赶人,归翎也识趣的拽过少年的胳膊,想拉人走,可是这小子简直跟脚上生根了似得,就是不动弹。
军娘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小斯,她想手下再加些力气,却又有点不舍得。
就在三方僵持的时刻,一气质不凡的中年人迈出店门,他拦下准备告状的小斯,笑着对归翎和十六说:“士为知己者死,酒为悦己者酿,小伙子既然这么喜欢,本店就送你一些,也不算坏了规矩。”
“真的吗大叔?!”十六答得迅速且兴奋。
“这……”归翎却有些犹豫。
中年人办事倒也利索,他挥手示意小斯进去装酒后,又对归翎说:“只要懂节制,少喝点对身体有利无害,姑娘大可不必担心。”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拒绝下去,不免有些打人脸面的意思。
“既然如此,却之不恭,在下谢过店主盛情。”归翎抬手一揖,随后还按了下十六的头道:“小崽子还不跟别人道谢!”
被按下脑袋的十六也没有任何不快,他特别迅速的抬头,很是诚恳的“谢谢谢谢”重复了好几遍。
中年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十六,而接过小斯奉上的酒后,却是递到归翎手中。
军娘感激的再次点头致谢,晃着酒筒逗着馋嘴猴儿,两人就这样笑闹着往客栈走去。
见两人渐渐走远,仍旧立在门口的店主,自言自语一般小声说道:“一筒酒的缠头,还是赏的起的。”
十五、十六这一行人,此次歇息的客栈近日生意很是不错,上至店主下到小二都乐得合不拢嘴。
传菜小斯正给一位吃饭还戴着帽兜的客人上菜,他倒也是见怪不怪,毕竟洛阳城里的西域胡人不比长安,碰着那些不喜欢被紧看的,遮着脸也是常态。只要钱给的足,客栈的人自然是乐得他们多来几回。
大堂里人声鼎沸,也没谁顾得上多看谁一眼,这些日子外来户挺多,本地人多是忙里偷闲喝个茶吃点巴果子,都还急着赚钱去呢。
唐猊蜇不动声色,私底下正小心翼翼的和背桌的帽兜脸交换着信息。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是一个在喝茶,一个在吃菜的寻常客人而已。
不大会儿,唐猊蜇晃了晃手里的茶壶,似是感觉没剩下多少,便叫来店小二递上些铜板,随即往后院客房走去。
他走了没多久,帽兜脸也吃干净盘里的小菜,搁下碎银走出大门,很快就隐没在人来人往中。
眼看着唐猊蜇已快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却碰巧遇到似是刚睡醒的霍七七,她正推开隔壁的房门,像是要出去的样子。唐猊蜇客气的侧身避让,并点了下头首算是打过招呼,不过尚未等他来得及走进自己的房间,霍七七发话了,不大不小的一声“他是谁”。
半个身子跨到门内的唐猊蜇,脚下微顿,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神采,他咧嘴笑了,笑的完全不似近日的平和,而像是昆仑的雪狐,狡诈的不怀好意里还参杂着掠食者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