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祝福啊?”归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苏逸尘,她很想说打自己上次接受这“祝福”离府之后,遇到很多倒霉事,但再一思量后军娘还是道了声谢,翻身上马甩动缰绳,催促照夜白启程。
第一次骑马的十六很兴奋,这让道姑好一阵嘲笑。
十五小小的身子依旧坐在太白仙鹿上,她一脸玩味的看着苏逸尘却并不点破。
军医目送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暮色里之后,还是没有回去的打算,他简单束着的长发被晚风吹起,有些落寞。
耍泼一天的十六,郁闷的听着肚子在小声抗议,他抱怨道姑骑得慢拖累大家的速度。道姑当然也不客气的回嘴,说他散漫的骑法有多不安全。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竟然比起骑速,抛下十五和归翎,先行打马而去,一时间尘土飞扬,被剩下的两人不得不停下。
等着尘埃落定的当儿,十五少见的主动开口攀谈:“从万花谷的崖上坠落,死都不奇怪。”
“啊?”一路心不在焉的归翎,有些跟不上十五的话。
“我原本以为,你坠崖下来只有外伤,筋骨并无大碍更未伤及脏器,是得益于天策武学的锻炼。”
十五的话停在微妙的地方,她看着归翎像是期待军娘自己能悟出什么,只可惜后者一脸疑惑就是没有恍然大悟的意思,十五只能暗自叹气接着说道:“刚才那个军医给你绑了锋针。”
“那是什么?”
“离开万花谷时,药王教我锋针的另一种用法,提前施针,在被施针者气血甚微时,可以自行修复血脉。”?!
“这用法一次只能给一人,除非被施针者消耗掉,否则不可再用第二次。”
归翎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十五也不再多话,小腿夹了夹太白仙鹿,示意它赶上前面二人。
军娘回头,恢弘的天策府早就目所不及,可她还是回望良久。等归翎再转回身时,只见残阳如血,十五也不见踪迹,她又是孤身一人。
扬鞭击马,奋起直追。
洛阳城内,还是那间客栈,还是那个客房,房里还是唐猊蜇,再带上霍七七……
唐猊蜇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七秀女子,她连他入厕都跟到门口,大张旗鼓的就是想让唐猊蜇知道“有人盯着你呢!”,那这姑娘到底是想让他干点啥,还是不想让他干点啥呢。
其实霍七七呐,的确不想再跟着唐猊蜇,她觉得这人总是文质彬彬的,若是脱了那身唐家堡的衣裳,甚至都不像江湖人士,倒更像个教书先生,而七七最讨厌的就是教书先生。可跟都跟出来了,总不能放他一人在此,她再去寻其他几人,更何况天策府也不是七七喜欢的地方。
沉闷无趣的赶路,相对无言的午饭,霍七七已经快要憋出病来,她平时便不喜沉默寡言之人,觉得他们有装腔作势的嫌疑,现下让她片刻不离的跟着唐猊蜇这个闷罐子,着实有些为难她。
经霍七七观察,唐猊蜇并未有什么可疑举动,不知是不是真如他所说那般,昨天见那个帽兜脸只是为众人的安全。
这姑娘竟从未想过,是不是自己的监视方法不对!
看了眼又开始闭目打坐的唐猊蜇,七七舔舔干燥的嘴唇,她努力强压喝水的**,为的就是某人一刻不离眼。
正在霍七七和**作斗争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哼哼,吃了满嘴沙吧小尼姑!”
“我是道姑不是尼姑!”
十六一副“反正你输给我,其他都无所谓”的得意模样,笑着挥动手里的鞭子,不想竟打在院里的树干上,击落一阵花雨。
娇嫩的杏花纷纷落下,惹人心疼。
霍七七推开房门,看到回来的两人有说不出的高兴。三人在花雨里笑闹,是难得的悠闲,逗的唐猊蜇都停了打坐,靠在门边看着几人。
少年该是觉得落花好看,竟想挥鞭再抽,不料被随后赶回来的十五揪到,踮脚拎耳又是好一番教训。
只见还青着一只眼睛的十六,哀嚎着求饶。这情景,让刚跨进后院的归翎都放声大笑起来。
最终还是少年肚子的夸张一叫救了他,十五终于停手,归翎张罗着一行人收拾一下去大堂吃饭。道姑揽下放行李的担子,拿着归翎和十五的包袱就往她们房间走去,剩下几人在红着脸的十六带领下,鱼贯走入大堂。
擦肩而过中,道姑抽了抽鼻子,扯住走在最后的唐猊蜇。
“徒墨?”
“冽儿姑娘,在下是唐猊蜇,不是你口中的江徒墨。”
看着唐猊蜇无比真挚还透着些无奈的眼神,道姑失望的松手。
是了,他从来不会叫我冽儿的。
人散声消里,落花成泥不知护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