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二贝见风中扬一张白玉般的脸上胡须未长,喉结未出,大有稚嫩之色,应该还是一个未成年的童子。对童子讲男人、女人自然没什么用,根本就听不懂,就如对牛弹琴。这风二贝甚有心计,不然也不会逢赌就赢。他想大凡男童,除了贪吃之外,就是贪玩。好玩的东西他没带,只怀中还有一些未吃完的香蕉,他摸了一摸,忽的就笑了,将怀中的香蕉摸了出来,用手指拎着,笑道:“小兄弟,只要你答应我,不与我们族长成婚,这一截香蕉就是你的了。”
风中扬楞了一息,忽的张开了双手,口中流涎,跑过去道:“我要吃!我要吃!”
风二贝心中甚喜:“看吧!我又赌赢了!”他拎着那一截香蕉,始终不离风中扬双手三尺,一边兜着圈子,一边说道:“只要你答应了,你就能吃它了。来,丢下你背后的枷锁吧!”
众人看得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跌。风飘飘甚怒,叱道:“不准笑!你们不准笑他!”她用小木棒敲着风中扬的头,骂道:“小蠢材,你要吃,以后让你吃个够!现在快将他打败,你马上就能吃到了。”
但风中扬毕竟一个多月没吃过,此刻脑子中满是香蕉,现在只是想吃,根本就听不进去。
有族人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安慰道:“族长……哈哈……你的夫婿要吃……就给他吃啊,就是……一截……一截香蕉……啊!哈哈……”
这话像是一点火引,爆炸开来,族人笑得更加响了。
风飘飘一张脸憋得通红,但也无可奈何。
风二贝停了下来,微笑着脸,拎着香蕉的手在风中扬面前左右摇晃。
风中扬被迷得心神摇曳,身法速度皆不及平时的一半。风二贝将香蕉向左一摆,他就向左一跳,向右摆,他也就向右,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着。
水少女笑吟吟的看向矮老头,他曾经也被一瓶酒迷得心神俱醉,情形与现在相差无几。这时糗事重现,他那一张老脸也忍不住发红。
然而这时,风二贝已作弄得够了,他左手捏着香蕉,右手五指噼里啪啦直响,握成了拳头,准备一击将眼前的两人打散。
风中扬突然跳了起来,要抓风二贝手中的香蕉。风二贝却阴冷一笑,左手一松,香蕉已被风中扬抓到。在男孩露出幸福微笑的同时,风二贝蓄力已久的聚财拳猛的击向风中扬小腹,这一拳所示若是打实了,许多风后族人一半的家当就要重新分配。
眼见风中扬将败,众人眼光一花,似有一团灰影出现在了风中扬与风二贝之间,将两人原本接近的距离硬生生的挤开。
‘啪!’很有拳击的感觉,触手处感觉软绵绵,确是人的肌肤。
风二贝喜形于色,就连他光秃秃的头似都反射着喜悦的光辉,一个电光火石的念头闪过,“我赢了!”
但紧接着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因为他的鼻子是很灵敏的。这时却有一股熏熏的酒气漫入了他的鼻窍中。酒气?这是大哥才特有的味道。莫不是——他赶紧俯视,果然见到一个罐底朝天的葫芦,葫芦口就在一个人的嘴里,那人正咕噜咕噜的喝酒。而他关系着许多人一半家当的拳头已被那人左手掌挡下!
众人看清楚了,这才捏一把汗,嘘一口气。每个人的思绪才活络起来,有心中咒骂矮老头多事的,也有感激得矮老头要涕零的,也有惊叹矮老头身手了得的。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无论怎样,参与赌局的族人手中的那一半家当还未流动易主。
风二贝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茫然的站着,不知矮老头为什么要帮助外人。
矮老头淡淡道:“你下去吧!”他很清楚风二贝的实力——大概胜得兑红半筹。但仅靠这一点的差别,还远不是眼前男孩的对手。
风二贝不敢违拗矮老头的话,只得退下。他一退下,族人们之间的赌局便不了结局。正因为不了了局,他们都觉得赢的人是自己,心中都不愤。但既是矮老头出面,他们也不敢即时发作,只得让开路,嘴里高祝颂词:“族长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听见族人们都在祝福,风飘飘脸有些发烫。水少女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以后扬弟就拜托你操心了。”
风飘飘紧紧搂住了风中扬的脖子,点头道:“嗯,我一定将他照顾得好好的。”
水少女退开几步,与矮老头并肩而行。
众人簇拥着进了风后族的族门,立即就有两队迎客妇人上前,一队将风中扬与风飘飘两人接走,另一队则接引宾客至广场休息,那里有搭好的凉棚。
此时暮霭将沉,一轮皓月已从东边天际探出了头。借着浅白的月光,远远看见一座高台,高台宽三丈,长四丈,暗喻‘一生一世’之意,两侧架有木梯,后面是一大块由褐色麻布缝成的屏风。屏风上面有一些红色的线条,描绘着一把芭蕉叶形的扇子,以及一块呈长方体的石柱。
在高台的对面,就是凉棚。风飘飘的婚礼就要在这高台上拉开序幕,而凉棚正是用作观礼之用。
水少女等人来到广场时,风后族执事的族人们已拿起了火把,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凉棚的四角处。
凉棚内有木桌木凳,众人坐下了。议论纷纷,都在谈论风后族的这个小夫婿如何如何了得,以后的生活将会是如何如何好。但大多数的族人主要的精力还是用于低声议论被矮老头破坏了的那一次发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