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义来说,他眼中只有一个林乾君,皇甫谦德的话都未必有林乾君的话管用。这番忠义与他的师兄,排名第五的九执剑杨人童几乎如出一辙,只是他的修为不及杨人童;但是他的性子比较沉稳宽厚,不像杨人童一般阴鸷乖张,倒是很得林乾君的欢喜,一直视为左膀右臂。
若说杨人童是林乾君手中可以杀敌斩将的一把利刃,那么王义就是他编织在太武宗那张罗网的一根绳子。
“是。”王义应答一声,领下了差使。想了想又道:“大师兄与四宗私下相商,难道真的要使我太武宗灰飞烟灭?”
这话说的已经十分露骨,甚至有些过分,一般情况下,绝不是师弟对师兄所能说的。一个不好,说不定林乾君就会以为王义这个师弟起了异心,说不定就要杀人灭口了。
但是王义偏偏就说了,说的理所当然;而让人更想不到的是,林乾君听了之后非但没有动怒,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豫之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走到珠帘后的椅子上坐了,问王义道:“六弟,你觉得我会使太武宗灰飞烟灭么?”
王义直起身子,摇摇头道:“师弟不认为大师兄会这样做,可是又想不通大师兄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乾君笑道:“师兄这一番布置,不是为了对付太武宗,而是为了宗主。”
王义皱着眉头稍稍思索了片刻,摇头苦笑道:“师兄的意思,师弟还是想不太明白,师……”
林乾君哈哈一笑,道:“你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敢去想,也不敢说出来而已。”
看着王义微赫的面孔,林乾君淡淡地说道:“太武宗,是太武宗的太武宗,不是他冯逸尘一个人的太武宗。”
“他冯逸尘占着宗主的位子,享受着宗主的荣耀,可是实际劳心劳力操持宗务的,却是你我的师尊皇甫谦德。”说着,冯逸尘拱了拱手,继续道:“在其位不能担其责,享其荣不能行其事,他当的什么宗主。”
“我所做,所想,便是要能让真正劳心操事之人有其位,享其荣,得起名。”林乾君两眼放光,狞声道:“何况,前任宗主本是师尊的恩师,这宗主之位如何可以旁落。”
蓦地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横扫,亢声道:“长幼有序,主臣有纲,此天理伦常。自古宗门没落,王朝更替,莫不从长幼失序,臣乱主纲始。”
忽然幽幽一叹,道:“师兄所为,几近谋逆。却是为了拨~乱反正,不使我太武宗千年基业就此沦丧。”
王义听林乾君话中有唏嘘感叹之意,嚓地一声单膝跪地,羞愧地说道:“师弟不才,误揣师兄用意,实是羞愧无地,请大师兄责罚。”
林乾君嘿嘿一声惨笑,道:“我责罚你作甚?我之所行,本来就是不臣之举,一旦事泄,便是挫骨扬灰,永世沉沦的下场。只是我观师尊一直郁郁,以至修为一无寸进,我为弟子,不能为师尊释怀,如何当得人子。”
这一番话说来,王义听得更是羞愧无地,磕一个头,道:“师兄高义,师弟感佩无地,愿随师兄一起,为师尊解郁释怀,为我太武宗拨~乱反正,永定万年基业。”
“好!好!好!”林乾君抚掌称赞,哈哈一笑,道:“你我兄弟同心,所谋必成!”
“何况,若是我们筹谋得当,太武宗未必会有什么大的损失。至于冯逸尘冯师伯,正当冲击金丹的关口,受此一扰,……嘿嘿。”
轻轻一笑,淡淡地说道:“可是这等大事,又如何会不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