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斗剑的声音传开,将远处的人吸引了过来。南伯河带着四个弟子和女儿南伯凛,正在给他们授课,偶然路过客房前的空地,忽听得击剑之声,一时兴起带着徒弟们过来观战,却不想是自己的儿子和客人白潇在比试。
一看是自己哥哥和白潇在比剑,南伯凛顿时双眼放光,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一张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她之前找白潇的麻烦,就是觉得自己哥哥输给这个外来人咽不下这口气。可现在看到白潇的刀法匪夷所思,心中不平之气也消减了几分。
南伯荣在寒松山庄其实人缘不算好,都是因为他太过骄傲、太过中二,不管对方是谁,他说话的语气都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神,会喜欢他的恐怕也只有他妹妹南伯凛了。可是南伯荣有鄙视他人的资格,光是这松涛剑法,其他徒弟十五岁开始学,到十八岁方能有所小成。可南伯荣十二岁开始学,不出一年已经学完了所有招式,速度之快惊世骇俗。今天见他施展此剑,众弟子谁敢不服?
跟着南伯河的四个弟子中,韩易风也在。作为国医南伯河的大弟子,他隐隐有些自负。当然,他有自负的资格,年轻一辈中他也算人才。他的性格说不上好,但绝对不坏。往日里他不甚喜欢南伯荣的乖张,却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他。在韩易风心中,隐隐有些以力量论地位的倾向。今天见南伯荣施展起松涛剑法,他心服口服。可是他不服的,却是白潇。
白潇的刀法奇特,甚至可以说是诡异。霸道、血性,甚至像是野兽觅食,一点优雅都看不出来,韩易风十分不喜欢这种风格。尤其是白潇不知退守,一味进攻,被格挡或是被闪避后直接借力转用拳脚进攻的做法,他更是万分鄙视。在他看来,剑是百兵之君子,就应该有君子之风,如君子之大气。
看了一阵,韩易风冷笑道:“刀法讲求气势磅礴,虽大开大合却不失风度。这人是怎么回事?刀法失利却用拳脚凑上,天下哪有这种打法,这简直就是流氓地痞的无赖作风,没什么价值。师妹我们别看了,我陪你去练练剑。”
南伯凛正看到兴头上,被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火了,出言顶撞道:“狂风会带来暴雨,暴雨会夹带惊雷,天地万物组合万千,哪有什么一定的规矩。难道就因为韩师兄不喜,就不许在暴雨中降下惊雷?”
听女儿这么一说,南伯河呵呵一笑道:“凛儿这话说的在理。天地万物组合万千,有时毫不相干的事物都会组合在一起。你我虽然看着不顺,在他人眼中却有可能是寻常之事。不论是修行还是学医,最为忌讳的就是被所谓规矩束缚住了手脚。”
弟子们满口称是,韩易风却怒火中烧。他仗着自己是大弟子,平日里南伯凛又和他亲近,本以为今后寒松山庄这女婿的位置非他莫属。可谁曾想自从这白潇出现,南伯凛连话都很少和他说了。他将一腔怒火全怪罪在白潇身上,今天看见白潇这乱来的刀法,心中老大不喜,欲借这刀法好好损白潇一番,不仅在师弟们面前立威,也在南伯凛面前找回几分面子。
可这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损白潇的行为不仅被南伯凛一通讥讽,还被师傅借机教育了一番,别说立威了,面子都丢出去不少。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往日里献殷勤的举动纯属就是浪费力气。他要做寒松山庄女婿的梦想永远都只能是梦想。在南伯凛眼中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父亲南伯河,另一个就是他哥哥南伯荣。试问身边有如此两个光芒万千的男人,她还看得上其他人吗?
而且他那附庸风雅却又有点顽固的性格,恐怕只有他身边的人觉得是风度。而在南伯荣和南伯凛这里,只换来三个字的评价——花岗岩。
又比了一阵,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凉意。南伯荣斗到兴起,早忘了自己说的不准用灵气的约定,长剑一抖,剑光幻化,十二根冰锥激射而出。白潇心中一惊,飞快从命影树中检索出踏风步,向右手边飞快的滑开,险险的避开了这万壑松霜剑。
南伯荣此剑一出,场间顿时一片惊叹。这剑技除了南伯凛,就连南伯河都没见过。南伯荣修炼到三轮之境,灵气又精进一层,再加上他点亮的第三命轮是兑轮,已可轻易的用灵气凝聚水气,长剑一抖就是十二根冰锥,这一剑技的威力又大幅提升。在场的四个弟子,包括韩易风在内,都不由自主的大喊了一声好。
白潇刚站稳脚,立马对南伯荣抗议道:“兄台,你自己说的不用灵气,怎么反悔了?”
南伯荣听见这话,手上的剑停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剑,一句话不说。看了几秒钟,他忽然叹了口气,剑一收,转身走了。
南伯凛在他身后大喊:“哥哥,等我!”,甩开南伯河的手,追着南伯荣也走了。
南伯河和众弟子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比着比着却突然放弃了。白潇这边却是如释重负,他长舒一口气道:“不愧是南伯荣啊,亏的是不斗灵气,否则我……”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两眼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下一秒,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