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久没有离开过那鬼地方了,都已经忘了自己西魏国的家乡长什么样,甚至快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这个男人自从被送到妖境之后,一晃眼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他在狼人部族呆的太长太长,几乎都以为自己是一匹狼。今天再次闻到新鲜的空气,没有狼人臭味的空气,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叫做沙问天。
沙问天不是人类,却也不是狼人,双方的血统他兼而有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血统,只知道自己因为这血统受了不少的欺负。从一个地方被赶到另一个地方,没人喜欢他。有一天,某位大人找到他,告诉他王上需要他,需要他到狼人族里来,作为西魏国的眼睛,保护西魏国的安全。
自从此人来访,沙问天才感到自己的人生有了意义,不再是别人口中的野狗。每一次,沙问天将狼人族的情报送给这位大人时,他都会对沙问天微微一鞠躬,道一句辛苦了。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为了这句话,沙问天愿意一辈子呆在狼人族内。
因此,当沙问天看见那位大人送来的行动指令时,虽难掩心中的震撼,但还是好好的收拾好了行囊,向着目标前进。他知道这一去,也许永远也回不了狼人族了。
沙问天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只刺杀一个人。
月色灿烂,沙问天受月亮的影响心情格外的好,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变成狼人之形,将速度再一次提升。天海堡渐渐在地平线上出现,像一个孤独的守卫,孤独的矗立在月下。
他要刺杀的人就在天海堡里,沙问天已经策划好了一切,他的随身小包里有一柄淬了毒的匕首,轻轻一抹,万事皆空。沙问天刺杀过不少人,从没人能在他手下支撑一分钟,从来没有。
沙问天不知道为什么要刺杀这个人,但他也不反感这个任务。听说天海堡里住的都是女人,也许任务完成后,他能挑一个顺眼的掳走,好好玩一玩,也算是对任务的奖励。
渐渐的,天海堡占据了沙问天的整个视野。他已经远远的侦查过,正门就是一条道,直上直下,易守难攻。他绕道后山,后山的山壁几乎是笔直的,想来余花派觉得没人能从这里潜入,也就没有安排守卫。这更好,沙问天可以从这里爬上去。他是半狼人,攀爬峭壁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此时,山崖上飘来一阵风。本是一阵平平无奇的风,却让沙问天身上的毛瞬间立了起来。这阵风中的味道,他无法形容。但闻见那味道时,他心中却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恐惧,几乎要让他掉头逃跑。
沙问天很少有恐惧,更没有本能的恐惧。他有利爪,他有尖牙,他不知撕碎过多少个敢对他耀武扬威的人。更关键的,他还有灵气,那一半人类的血统让他可以修行人类的灵气。正因此,他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
可是这风中的味道让他双脚颤抖,甚至想要跪下。那味道像是来自一个主宰,狼人天生不得不服从的主宰。沙问天不敢攻击他,更不敢靠近他。那恐惧是天生的,是他无法抗拒的。他心中涌起千般感情,害怕、恐惧、屈服,随之而来的还有愤怒,想要将散发这味道的东西撕成碎片。
最终,沙问天还是克服了那恐惧,开始攀爬山崖。他想起那位大人对自己的照顾,想起那封信里对他的鼓励,更由于那莫名的愤怒,他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恐惧终于让位于愤怒,他再次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不管山崖上的东西是什么,他今天的猎杀目标似乎又多了一个。
山崖之上,南伯凛和依琳安静的等待着白潇。从夕阳西下,直到月亮高挂,白潇没有一点要点亮命轮的意思。他紧闭着双眼,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身体周围的空气在微微扭曲,他的灵气还在向外扩散。
终于,依琳等不下去了,向南伯凛问道:“凛凛,你点亮第二个命轮的时候用了多长时间?”
南伯凛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清楚,那时是我哥哥为我护法,他说没有超过两个时辰。你呢?”
“我也是一个多时辰,我妈妈告诉我的。”依琳担心的看着白潇说:“可是,我们坐在这里有多久了?”
南伯凛懂依琳的意思,从两个小姑娘将晚饭带到这里开始,已经快两个时辰,可是白潇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南伯凛也开始担心了,说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暗影灵气怎么修炼,可时间也太长了吧?不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依琳也是这个想法,她也觉得白潇是不是花的时间太长了点。她一咬牙,对南伯凛说道:“我去把妈妈叫来,凛凛你留在这里看着白潇哥哥。”
说着,依琳就要往城堡里跑。她刚跑了没几步,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将依琳的路给堵住。她缓缓抬头看去,只看见一张长长的脸,长满了粗粗的刚毛,血红的眼睛反射着月光,尖利的牙齿还滴着口水。依琳一声尖叫,忙不迭的向后退去。
来者正是沙问天,他不仅爬上了山崖,更看到了白潇。他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要暗杀的目标,竟然就是他想撕碎的目标。沙问天阴森森的笑了两声,咧开嘴说道:“小姑娘们,晚上好。请让一让,让我把那混蛋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