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奶奶说着竟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啊”
那边爷爷正为三强做纸扎人。
我所知道的是爷爷做的纸扎人能代替死人入棺,入土或者火化,而大多数来找爷爷做纸扎人的家属,死者都不是正常死亡,要么失踪多少年发生诡异事情的,要么凶死的很惨烈的,这些家属来的时候往往面色都不好,如三强她妈那样的算是不错的了。
这边奶奶和我絮叨着,那边爷爷的纸扎人已经做好了。
立起来的纸扎人和正常人的身子一样高,爷爷回身再从奶奶早上从三强家拿回来东西里选。
有一绺头发,爷爷拿起来问奶奶:“谁的?”
“他,妈,的~~”奶奶说。
我扑哧一下就乐了。
奶奶敲了敲我的脑袋:“你严肃点”
我憋着笑,揉揉被敲的很痛的头:“知道了”
爷爷把那缕头发在纸扎人的脑门上一根根粘连在纸扎人白秃秃的脑瓜子上,看上去颇为诡异,此时那白秃秃的脑瓜子上五官都没有画,立在那里像一个没有面孔的鬼似得。
爷爷还说呢:“我估计啊,用他媳妇的头发会更好”
“用头发干嘛?”我问道
若不是今天爷爷的事情,我是不会上楼来看爷爷糊纸扎人的,我总觉得纸扎人太诡异,看着都可怕,所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爷爷说:“头发作为媒介,头发是人身体上最能引出鬼魂的东西了,头发越长,能吸引的东西就越多”
我看看自己一头披肩发,想象着头发上方挂着一个面目狰狞或者阴沉的女鬼。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出去就剪了!!”
奶奶白了我一眼:“就你那彪悍样,鬼看见你也得跑了,你担心什么”
“你这老太太,有这么说孙女的吗?这不是伤人自尊嘛,我还嫁人呢”我不满地嘟囔着。
打击我跟打击阿猫阿狗似得,一点也不估计人家一女孩子的心。
好吧,后面那句,若是说出来,估计我得吐了,我还是比较汉子的。
爷爷那边已经拿着彩盘准备给纸扎人画脸部了,爷爷从红包里拿出一张三强的证件照,将证件照贴在纸扎人的脑门上,就开始了对纸扎人脸部的描绘。
我还是第一次看爷爷给纸扎人画脸,只见他将一个小小的瓷坛,爷爷的毛笔,除了在水彩板上沾颜色,还在这瓷坛里沾几下,我不知道瓷坛里面是什么。
爷爷神色极其认真,每一笔都仔细斟酌之后才开始绘画,我竟然在一瞬间觉得爷爷像是殡仪馆的化妆师,在给死人化妆。
愣神间,爷爷笔下三强的轮廓已经清晰出现在纸扎人脑袋上了。
纸扎人瞬间栩栩如生。
现在外面铺子里的纸扎人几乎绝迹,不过,我依然也见过一些,大抵都是糊弄人的模样,傻不愣登的在那儿,跟爷爷的纸扎人有着天壤地别之差。
“行了吗?”我问爷爷。
“差不多了”爷爷放下画笔,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竟然累的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歇息。
“还差什么?”
爷爷指着上空:“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