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落败

2018-04-15 作者： 云飞无

第15章 落败

“刘三爷的这番话，在下不知该信几成？”于唐希收拾一下情绪，尽量装的平静一些，“不过，你倒着实将在下唬住了。”

如果神草续命是真的，那么老匪首必然活着，贤圣还活着，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同了。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刘云机叹息道，“开战吧，你方虽人多，但是想要杀光这一镇的人，怕也不那么容易！”

草庐中，于唐空脸上已经有些恐惧，但却对于唐希喊道：“兄长，别听他们胡说。方才，那云二娘已经亲口说了，他们老祖已死！现在编出一个莫须有的‘续命草’，不过是在故弄玄虚，好叫我们不敢动手。”

云二娘气鼓鼓的瞪过去：“老娘说你是从狗肚子里钻出来的，你信吗？”以她的脾气和刚才那样的情形，‘老祖已死’倒更像是一句气话。

于唐希道：“事已至此，在下若是现在就退兵。贵派老祖归来后，恐怕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吧？”

“你想得倒美！”云二娘愤声道，“明当山虽招人恨，但它羸弱多年，除了败坏先人遗泽，做些小买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招惹绿林镇。任谁都知道，你们湘皇城才是主谋！贤圣威严，岂容亵渎，你以为现在退走就没事了吗？”

于唐希不理，对刘云机道：“依刘三爷看，在下该当如何呢？”

刘云机冷笑：“我若是你，既然已没了回旋的余地，就势必全力以赴。说不定能把绿林镇杀个精光，到时候，或许老祖无从查起。否则，这笔账，是必然要清算的，谁也别想赖掉！”

他这样一说，反倒让于唐希更加不安了。

因为于唐希上面那句，依然是在试探。

如果刘云机虚张声势，必然会有些底气不足，只求先将它们惊退；可他说的若是真的，反而会无所顾忌，言语间不留余地。这时候，于唐希已经信了一半。

若不是真的嚣张，哪有唆使别人杀光己方的！？

刘云机讥笑道：“于唐希，知道了死期，感觉如何？”

于唐希已经笑不出来。

“大伯面色圆润，体态安康，一看便是长寿相。不仅五年之内死不了，而且还会长命百岁。”

草庐中，突然有人开口说话了，是那位一直很安静的紫衫少年。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出几十米，仍不见减弱。他向于唐希这边走来，身后，三位湘皇城强者紧紧拱卫，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紫衫少年步履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度，与生俱来，那是属于天生王者的威严。从各个方面看起来，宗天翔都逊色太多了。

他走上前，直面刘云机，先是对无浪三人依次躬身行礼，不卑不亢，道：“浩然先谢过大当家箭下留情。”气质高贵，又懂得谦卑，礼仪风度样样俱全，脸上的神色则始终让人看不透。

然后，他才徐徐道：“浩然是晚辈，本不该插嘴。但大伯叔父们太过意气用事，忽略了湘皇城此番来意。浩然在此代表家父，给各位头领赔罪！”说完，转身向于唐希，像是在征求对方同意，能否继续说下去。

于唐希眼睛一亮，点头应允。

关键时刻，紫衫少年竟能站出来帮他解围，而且处变不惊，言谈有度。即便贤圣未死，算计落空，也还看不出半点惊惧。

三位匪首都没说话，各自对视一眼，眼中暗含赞许，更大的则是深深的敌意。刘云机还狠狠瞪了宗天翔一眼。

宗天翔吊儿郎当、满脸匪气，总是言行随心，松松垮垮，单是从修养上，紫衫少年便不知胜过他多少倍。

宗天翔一皱鼻子，不以为耻，心中却也不免羡慕对方身上的那股无形气质。

于浩然转头面向刘云机，道：“刘头领言之过实了。五年之内，伯父不会死，大贤圣也不会对我湘皇城出手。”

刘云机道：“早听说湘皇城少城主是百年奇才，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四五岁，没想到几年才过，便能独当一面了。你想说什么，无需奉承，我听着呢。”

于浩然再谢，然后转头看向无浪：“晚辈也想跟大头领打一个赌，只是大头领性子直率，不拘世俗礼法。立赌之前，晚辈想知道，大头领是否会欺诈晚辈是一个孩子。”

骂人带拐弯，含沙射影，意思是说：我想跟你赌，但是你这个人不讲信用，我害怕你跟刚才一样，连一个孩子都骗，输了就耍赖。

无浪还没说话，宗天翔便已受不了。他要骂人的时候，向来是张嘴就骂，而且只许他骂别人，不许别人回嘴。于浩然用这样的话讥讽无浪，他第一个不答应。

“你个毛孩子，说话装大人，你跟我大老爹身份不对等，要赌小爷陪你赌！”

“好！”于浩然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断然应声，显然是等的就是这句话。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双方即使再无耻，这样一说，也不方便再出言干涉。

“先前你说，那批货物是你抢的。没有你生事在前，我们也不会藉此大军入境！”

“少说没用的，怎么赌！”

于浩然不急不缓，对明当山老掌门恭敬问话，请出了当日押送货物的明当山外门执事等人，待到他们一致指认宗天翔之后，落实口径，才对宗天翔继续说道：“从小到大，我也有一个缺点，被人抢了去的东西，从来都不伸手讨要。如果我想，自然会抢回来。咱们两个比一场，你敢吗？”

宗天翔已经掳袖子要动手：“不就是打架吗，说这么多没用的。”刘云机却一把将他拽住。

于浩然向后退了半步：“你先不急，我话还没说完。一战赌胜负，不赌生死，但若失手出现意外，乃是孩子之间的玩闹，无论出现什么后果，各方都不能仗势欺人。”他看向刘云机等人，“不知几位头领当不答应？”

“他奶奶的，有意思。”无浪独眼圆睁，走上前来，对宗天翔道，“小兔崽子，人家叫阵呢，你行不行？”

湘皇城一方，几位长者竟无人反对，似乎信心满满。宗天翔刚要回答，刘云机却忙着制止，对于浩然道：“赌约？”

于浩然道：“若晚辈侥幸赢了，还请三头领收回方才的话。我们就此退兵，两家言和。今夜之事，双方都不再提，自然也没有人会在五年之内死。失了的货物，便当做是拜山之礼，明当山和湘皇城也不再追究。撤兵之后，至于误伤贤圣座骑，另有补偿。等贵镇老祖归来，我父亲必当再携重礼亲自登门，前来拜山探视贤圣。就这些了，请三位头领认真考虑。”

此时，已没有人再将于浩然当做一个孩子看待。明明是求和，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顾全大体，既给绿林镇留了退路，也让湘皇城保全了脸面。

“晚辈在想，大贤圣名义传天下，必然不会失信于一个孩子，三位头领俱是他老人家爱徒，想来也不会！”

湘皇城等人的脸上，又出现了得意之情，事情有了转机，再次占据上风。

刘云机笑道：“那你要是输了呢？”

“不瞒三头领，晚辈虽愚钝，但家父和各位叔伯平日里教导甚为严厉。七岁习武，三年不得寸进。而后两年入初级，一年进中级，又半年有余，再上一层楼，如今勉强力举五百，几天前，刚巧进入了高级武者之列……”

于浩然嘴角微微翘起，腰背挺直，直视刘云机的眼睛，这时才表露出强大无匹的自信。

“……晚辈不想输的时候，也从来都没输过。”

三位匪首同时愣了一下，连宗天翔都身子一震。他在众匪的调教下苦练多年，修行速度已然不慢，但不过只是一位初级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