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裳点点头，看着远处深沉的夜色，缓缓说道：“嗯。其实我想说的是关于我的小时的事情。：”

黄元玉“嗯”了一声，表示有在认真听。

“我五岁左右搬来这个小区住，我们买的是二手房。妈妈经常带我在楼下玩，然后就认识了李心怡。她比我大一岁，个子比我高，脾气比我坏，老是抢我的玩具，不给她还打我……她很狡猾，每次都趁大人走开或者没看见的时候欺负我，而且她嘴巴很甜，很会招呼人，周围的邻居都夸她是乖孩子。

“我很讨厌跟她玩，可是我呆在楼上又很无聊，一个人玩玩具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所以还是比较喜欢到楼下玩，但我后来学聪明了，我尽量不走到没人的地方，不让她的坏心得逞。六一儿童节的时候，爸爸送了一辆自行车给我当生日礼物。因为要练习，所以就把自行车拿楼下去了。

“她跑来说跟我借车，反正我也不是一直玩，我就借给她了，可是她很娇气的，玩两下就说脚软，让我来骑，然后她坐后座。我比她小，还要载她，骑得很辛苦，前边路上有一道斜坡，就是篮球场那边的斜坡。太重了，我刹不住车，自行车就从斜坡上滑下去，结果发生了车祸。”

“车祸？你们都受伤了？”黄元玉心头猛地一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一辆小轿车的前轮压着一辆儿童自行车，两个小女孩子倒在路边，头破血流，哇哇大哭。

“不是我们受伤了，是我的车把路飞撞伤了。”

“路飞是什么人？”黄元玉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可是怎么想不起来是谁的名字。

“路飞不是人，是邻居家养的一条哈巴狗，它就躺在斜坡下边晒太阳，自行车滑下去前我们都没注意到，然后车轮直接从它后腿上碾了过去，路飞当时惨叫了一声跳起来，然后走路变得一瘸一瘸的。”

黄元玉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来，原来只不过是撞伤了一条狗而已。

“我们的车也翻倒了，我摔伤了膝盖，李心怡摔伤了屁股，但是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路飞，路飞是邻居秦阿姨养的，秦阿姨的脾气是出名的凶悍，曾经有个调皮的小孩把她家玻璃砸碎了，人家赔钱她不肯要，就站在楼下连续骂了那小孩家五六个小时，后来那家人一个多月都不敢让小孩下楼。大家都怕惹她，何况她一家人都是公务员，老公还是市委办公室的。”

“后来怎么样了？”

“路飞在楼下晒太阳，秦阿姨肯定也在楼下，听到狗叫声，她会很快赶过来了。我们两个知道惹祸了，都很害怕，后来秦阿姨果然马上就来了。李心怡主动坦白，说是她骑车撞到了路飞。秦阿姨只说了一句回头再跟你们两个小鬼算账，然后就匆匆忙忙带着路飞去看兽医了。

“幸好路飞经过治疗后腿没什么事情，秦阿姨平时又非常喜欢李心怡，所以她没怎么责备李心怡，只是让她们家赔医药费而已。我才不会感谢李心怡，要不是她硬是要我载她，我也不会刹不住车。后来我们读不同的小学，就不太见面了。

“偶尔在楼下遇到，她就会跟我提那件事，说我还欠她一句谢谢，说当年要不是我她替我顶罪，我们一家人就会被秦阿姨骂个狗血淋头，而我早就不敢下楼来了。今晚她上门说要请我们吃饭，我说不想去，她就又翻出了十年前的陈年旧事，说要是我不答应，就把我干的坏事说出来。”

黄元玉觉得，那件事情完全是个意外，何况她们当时只是几岁的小孩，能承担起什么责任？

放着狗不管，让狗跑去晒太阳的那个秦阿姨本身也有责任，这件事绝对怪不到骆裳的头上，尽管当时骑车的人是她。

“我其实并不怕她那件事说出去，都十多年了，路飞后来都病死了，说不定秦阿姨都不记得这事儿了，只是她那么说老让我觉得我欠她一个人情，所以我答应去吃饭只是还人情罢了，没想到她在餐桌上公开提起，还说要告诉你。我凭什么要受她威胁，还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