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楼坐起来,脸皮已经冷得有些僵硬了,但依旧淡淡的带点威严地开口道:“若是你这次没有牵连无辜人,那我保证,回京后我也不会多针对你做些什么,可若是有……你全家老小都会下去陪你。”
“啧,”冷淡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祁无楼一怔,意识到是谁后先是一阵狂喜加庆幸,紧接着又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瞬间他就明白理由了,他这是被抖包袱了!
他有那么令人讨人厌么,居然连申辩讨好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打晕给连夜送出去了,这,这也太被嫌弃了吧!
对一位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瞎眼后更是被奴仆家人捧着的少年来说,沐湮这种明晃晃的排斥带给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沐二少,不知这是哪儿?”祁无楼开口道。
“在去最近衙门的路上,”沐湮冷淡的声音响起。
祁无楼心里一紧,不行,还不知最近这衙门当官是哪位的支持者,万一……如今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转为暗地,若是被暴露出来,只怕难道一死。绝对不能去衙门。
“小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昨日之事虽处理不够妥当,但好歹也拖到沐二少过来救场,就算一时口误,想必也并不是多大的事,不知我是哪里碍眼,还是从何处得罪了沐二少?为何连夜就判了我的罪行呢,”
祁无楼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他是真的疑惑。
虽然他的举动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在刁奴过来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帮了程氏与沐杉文总没错吧。何以如今却被打晕弄到马车上。
“若无昨日,你早死了,”沐湮冷淡开口。
若是昨日祁无楼没有帮忙,她今日会直接打晕这个心思重的累赘,抛弃到县城与领乡的主干道上一切听天由命,根本不会亲自过来护送。
“……”祁无楼沉默了一会,小脑袋在有些颠簸的驴车上一颤颤,他不甘心。
忽然,祁无楼鼻尖耸动,然后脑袋似有所感地看向一个方向,说看也不对,毕竟他双眼无神,只是用鼻尖嗅了嗅,“沐二少,那里是不是有三颗呈品形的枯树?还有一个翘出去的圆形石台?上面还有一朵臭臭的花?”
沐湮愣了下,嘴角抽搐,那么点臭味都闻得到?真是富贵胚子呀!
依旧低声道:“是的。”
“能让我过去看看嘛?”
“……”这要出幺蛾子了?
“这里,我很怀念……”祁无楼的声音略低沉下来。
“……”
虽然沐湮不想节外生枝,毕竟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很多时候一个意外的选择就会造成更加意外的后果。
但沐湮并不是一个真正铁石心肠的人,或者说,被迫无奈当上女皇的艰难让她的心变得坚硬,但是经过地府的修身养性以及红尘中这份从未接触过的母爱亲情,让沐湮坚硬的心裂开了一道口子。
“好吧。”
迟疑了一下,沐湮还是同意了。
祁无楼似是感激地微微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浅得无人能见的微笑。
两人来到枯木旁处,对面三面环山,三品枯木夹着一个大大的平滑的石板,石板冲着外面的那头正是一处陡峭的悬崖。
祁无楼右手扶着枯木,临着悬崖站着,似是羽化登仙。
沐湮单手捏住藤鞭,站在后面微微蹙眉,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这种似是随风而去的情景很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