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纱衣一拢,摆了摆描金扇子道:“绯云,关门打烊,把西边那个老屋子腾出来给两位客人!”绯云委屈叹口气,只为自己可怜,什么下人的活计都得她来!嘴上也不知跟谁学的,凄凄惨惨道:“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香凝扶着身边的人到了彩幻琉璃居,顿觉神清气爽,只觉得这里蓊蓊郁郁很是别致。
转过厅堂,到了屋里,与绯云收拾了床铺扶着肩人躺下。烛火轻曳,绯云陪她整理好,一溜烟的跑了,只剩下她与那个人。万籁俱静,静的能听到床上人浅浅的鼻息。可香凝心中却没有片刻安宁,不知怎么心口兀自的跳的不停,脑海中清清楚楚记得方才他喷在自己脖间温热的气息。
抬眸偷顾,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一张惨白的面庞含着几分英气,连睡容都是这般傲然。心里千回百转,想着,“看睡容冷冷冰冰,定不像少城主那样行迹浪荡不羁,也一定不像城主驸马那样外圆内方,兴许会像云老板一样吧?可不知会不会常跟人发脾气?”
她笑靥遗光,转而明眸一闪刹那间脸上闪过一丝娇羞,“我在想什么呢?唉,看时辰不早了,我也得赶紧回花圃了!”
刚要起身,明眸流转间又善睐而去,看着床上那英挺的模样,心口兀自一紧,险些停滞了。可没多久怦怦又跳个不停!
“……”床上人不知何时睁开一双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四目相对间何等的惊心动魄。床上人朦胧中只看到一抹桃花也似的人儿,灼灼其华,嫣红如云霞。在细看才知道是个女子直直盯着自己,冷哼一声,“看什么?还不伺候更……”话说到一半才觉不对,放佛不在自己睡榻,猛然间种种历历在目。眸中即刻寒光闪烁,但转念一想心中惶然,不觉又黯淡下来。
刚欲开口,胸口一阵闷疼。香凝看他欲要起身,可忽然似牵动伤口间面容痛苦,忙想扶他,一双素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了,脑海中只有生前在书上看过的一行字:男女授受不亲……”
男子冷冷瞥了她一眼,忍着痛楚,坐起身,警惕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是……是你让我带你过来的……你昏在我家花圃了,我……我……”腻白的额上已出了层细汗,紧张的唇舌也不利落,说的颠三倒四。男子哼了一声,似想起什么神情几分萧索黯淡。
静默良久,小妖精只觉得实在难受,连动弹一下都有些不妥,低头干坐着极为不舒服,索性张口问:“你是哪家的公子?”
剑眉一凝,眼中寒光似要拒人与千里之外,冷冷一哼,“用不着你管!”
香凝生前是大家闺秀从没受过欺负,死后在鬼林花圃里,鬼生也没这般对过自己,莫名一阵委屈袭上心头,眼圈倏地红了。低着头,强忍着泪,嘴上说:“打扰公子了!”
“唉,王允!”床上人最受不了哭哭啼啼,可不想话刚落,香凝竟然哭的更厉害,雨带梨花,掩面抽泣。
“哭什么哭!!烦不烦人!!”气的大吼一声,却牵动了伤口,咳出口血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又赶忙嘘寒问暖,问的床上人更不耐烦,忍痛又来句,“婆婆妈妈的还有完没完!”
门咯吱一声打开,绯云刚踏进一只脚就听见屋里乱成一团。哭的哭,叫的叫,没一刻安宁。索性又把脚收了回去,在外面捂着嘴偷听。心里幸灾乐祸:“小妖精就该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