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看空桑还在苦思冥想,细细推敲又补上一句,“想想有那个守了他十生十世的妖孽,为何法力高强却不能位列散仙之流,这世间灵物但凡开化顿悟,修为过人即便不入主昆仑十二天,便也能在世间得一个安枕无忧的散仙名号,可唯独她竟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妖还是不能脱胎羽化?”
“为何?”空桑念了又念,实在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缭彩双眼微眯,好似利刃一般要将徒弟剖开,恨恨道:“那是因为她行了逆天之举,为一心执念残害无辜,强行将这个凡人魂魄投入轮回,才使得他如今虚弱至此!不日便会魂飞魄散。所以你当她安得什么好心,故意编排你与这凡人在花朝节庙中相会,而后想靠你为自己弥补此生过错,简直痴心妄想!”
空桑浑身一软,猛然间想起了琳琅临走时候的话,“还望仙子替我再守护他十个轮回,也不枉他一场等待。”
思虑所念,口中颤抖又问:“那,那洛郎十世轮回为我等待也是假的了?”
缭彩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去,“这并不是假的,如若你二人前缘不在,想让你一眼便钟情于他实在是天方夜谭。只是这凡人已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你我即便法力高强,也不能倒行逆施。”说着声音一软,叹了口气,“空桑,为师之所以强行为他延命,就是为让你与他结为连理,这样也算报了前世恩情,现如今将他魂魄放归天地也不过是落叶归根罢了。咱们回去吧,回百花谷,莫在去想这些尘缘俗世了。”
空桑之泪骤如雨下,好似决堤的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只是紧紧抱住洛黯笙身体死死不放。
缭彩还要说话,却见身后秋裁悄然而至,冲她摆摆手低声说:“主人,让她哭一阵子吧,哭完了便会好了。当初那个男子死的时候,姐姐也这样哭了一场,但后来也只好坦然接受,在一方村落中孤老而终。这世间事就如流水中的落叶一般,几番沉浮,几番飘荡,任你有再大能耐,再强的本事也只有顺流而去。谁也做不了什么,因为这都是命,早已经写在生死薄上的命。”
正在二人为他神伤之际,却见空桑举起右掌朝着自己天灵盖击去,幸好缭彩眼疾手快,不然又是一条魂飞魄散的命。
“你疯了吗?”缭彩疾声厉色,尘封已久的心刹那间恢复了跳动,在喉间胸口来来回回。
空桑哭的不胜凄惨,“徒儿有愧师父教诲,只是洛郎去了徒儿无意在这苟活,只想化作春风雨露陪伴在他身侧生生世世!”
“一派胡言!”缭彩一掌击开她,怒道:“有生有死有死有生,来于尘埃归于尘埃,这道理难道白与你说了百十年吗?”
“这道理对世人如此,对空桑也是一样。只是世人有因有果,空桑也如是。如今洛郎归于归处,空桑只愿与他同往,他已经苦等了我十世,我不能再让他等了,哪怕多一个刹那!”
“你!”缭彩盛怒之下,灵力暴涨,那云端花间筑刹那间成了被撑破化作了一块玉佩,龙山城上乌云压境,响雷如鼓,千万光电犹如万马奔腾疾驰而下,吓得百姓纷纷祷告。
忽然一声驼铃也似的声响泠然而至,在这混乱之中注入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