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笑了笑,摇头道:“李医生客气了,那只不过是师兄唯才是亲罢了,千万当不得真。”
从他胸前工作证上陈逸知道他叫李威。
李威满是惊奇的看了陈逸一眼,心底不由高看一眼,刚才陈逸并没有顺着他的话,故作清高,侃侃而谈,反倒一句唯才是亲,自降身段,不卑不亢,说话不可说很是有水平,待人也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架子可言,顿时对陈逸大生好感,笑着把他拉进办公室坐下,又亲自替他倒杯水,然后才继续整理文件,半响,解释道:“韩主任有个重要病人需要会诊,也许要蛮长时间。我正要过去帮忙,若陈师弟愿意,可以一起过去。”
陈逸想了想,站起来颔首一下,示意可以。然后便跟着拿起刚整理好的文件的李威大步走出,等电梯那会,李威微微则身看着陈逸,笑问道:“请问陈师弟如今在哪高就啊?”
陈逸摆手道:“李医生妙赞了。我刚到南城不久,谈不上什么高就,根本不能跟李医生你比。”
李威没有和陈逸打过交道,一时摸不准这话的真假,想来怎么也是韩主任的师弟,再差也不会像他,只是个跑腿的,所以就很客气地退让道:“陈师弟讲究了,以陈师弟的医术,将来肯定会在南城、青江甚至全国大放光彩。”
李威毕业后就到了省医院,至今已有十年,看惯了人情世故,也尝尽了世间冷暖,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拿捏手法。
而且陈逸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个年过半百,历经沧桑的老者,话语间滴水不露,这种人行事很紧密,让人拿不住话柄,说话做事都甚为老道,这样的人很可怕,因为一旦他决定了要做什么事或针对某人,那将是件令人恐怕的事。
所以稍快的脚步也在那刹那间迟疑,放慢半拍,跟陈逸并肩而行,对他而言,陈逸这类人,即使不能交好,也不能让他在细小部分找着遐思。
虽然知道李威更多的是看在师兄韩玉韬的情面上,这才对他如此客气,但李威给陈逸的感觉,其实并不那么令人讨厌,言语之间虽透着股被世情磨合得圆滑的一面,但他确实是个务实的人,从他刚才整理文件上的某些小细节便能看得出来,这样的人陈逸心里其实蛮喜欢的,朝他颔首一笑,客气道:“惭愧,惭愧。学医二十年,虽略有小成,却尚未领悟先贤之能,又岂敢待已所长,专心经略财物。”
李威眼睛不由一亮,若是别人被人这么夸,或许早就飘飘然,吞咽吐雾了,但陈逸没有,反倒以一句‘岂敢待已所长,专心经略财物’,简单而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行医准则,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韩主任这位师弟,确是德艺兼优,颇有医者风度。
在李威的带领下,陈逸再次来到住院部顶楼,这次给他的感觉要严肃很多,过往的医护人员都甚为谨慎小心,轻脚轻手,就连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李威在踏出电梯的霎那,面色也顿时变得庄严起来,一脸肃穆。
而且据他了解,能住在这里的病人都是达官贵人,有时即使你再有钱,医院也未必跟你开这道门,就像上次沐小蛮,沐家是有钱,在南城也甚有名望,可若不是在医院有关系,恐怕最多也只会被安排进加护病房,并不会特意住进这里。
想到这里,他心头甚为一惊,看来这次住院的病人很不简单,只是不知究竟是何身份,居然能如此劳师动众,因为他已经看见身为省医院的院长周鸿志满头大汗地从特1号病房跑出来,或许太专注,根本就没去看他们一眼,眨眼间便乘电梯下了楼。
果不其然,他还未走近,病房里已传来声暴跳如雷地喝骂声,不禁皱着眉来,因为这人骂得很难听,说所有医生都是杀人的庸医,无能之辈。
身为医者,不管什么情况,被人骂作庸医,那是一种难以磨灭地侮辱和阴影,虽然现今社会上的确存在这种不良现象,但他相信,其实大部分医生还是好的,还是有高超水平的。
所以对里面的人骂所有医生是杀人庸医,他很是反感这种病人,把治不好病的责任全推给医生,其实又有那个医生敢说包治百病,很多时候是病已入膏肓,根本不能怪罪于医生,或者质疑医者水平。
病房一如既往的大,病房内站着七八位身穿白挂的医生,陈逸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最边上的师兄韩玉韬,他此时正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前面那位面露怒色,叉腰挥指,一脸恨不得把面前这群医生都爆楱一顿,约三十五六的男人。
他一身黑色革履,带着副银边眼睛,看起来很斯文,皮肤甚白,眨眼之下,这人应该是那种很能克制自己情绪的人,或者说他喜欢以一种和蔼态度视人,却不想竟会有如此暴跳如雷地一幕,看来里面的病人对他或者身边的人的确非常重要,否则不会让他这么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人当众大发雷霆,一点不顾及形象地对省医院的医生大骂。
李威一眼便认出了此人,心头不由一惊,他只知道韩玉韬去会诊位重要病人,却不知竟然会是他,站在门口,本还想小跑两步迎上韩玉韬,跟他说陈逸来了,此下旋即打消了这种念头,脑子里全然一片空白,自个儿是怎么走到韩玉韬身边的都不知道,更别提想起陈逸的存在了。
他只恨自己怎么就没像电视里那样拥有影身功夫,那样就根本不会被发现,也不至于像此时一样,裤子里的两条腿像塞子一样,不停的抖,只差没当场尿裤子了。嘴唇虽动,却没有声,吓得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就像顿时变成了哑巴,韩玉韬微微则面,在他耳边轻声询问,他都未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