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他妈有同感了。”东侵晓鼓掌道。
“我今天可是寿星公,你至少也要否定一下我最后一句话吧。”崔亮,二十二岁生日。
“我觉得你讲得很有道理。说得我也心动了。”东侵晓考虑道。
“那考虑一下吧。”
“假如我去日本的话,你真的可以帮我介绍工作?”他确认了一下。
“是可以的。”
“不过……崔亮,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你居然会这么觉得?我以为在你的世界观里,全世界对你好都是理所当然的。”
“呸,我是尼禄吗?”尼禄,古罗马暴君,自我为中心,终其一生都在残暴地奉行享乐人生。
“狄俄尼索斯?”狄俄尼索斯,古希腊的酒神,一个我行我素还相当放荡不羁,同时很快乐的神仙。
“我才不是醉鬼。”东侵晓考虑道,“不过,假如你突然成了我的恩人,我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的。”
“有这么严重吗?留日学生中也有很多勤工俭学的互助组织吧,他们还帮陌生人介绍工作呢。”
“这样说来也对。”东侵晓答。
东侵晓想,崔亮是真的心肠好的,而且一直以来,自己和他都挺有默契的,明明出身和背景都相差太大,却聊得来,相处舒服,话题对口,仿佛自己说前半句,对方就能接着说下半句。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好像自小已经认识……
可是也正如我们总会忽略亲近的人的精神世界,比如发小,兄弟姐妹,家人,东侵晓觉得自己和崔亮一直都没有过很深层次的交流,就是所谓不交心。
自己一直都没有把对方当做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交流只流于表面,就像防备着对方。
但这些防备其实还有其它缘由,他深知如此。
那是三年前了,大一第二学期。这个室友本来就很有趣啊,应该说很多东西都很有趣的,崔亮只是其中一项。当时纯粹只是好奇,他承认那样做很没品,不过为了满足好奇心,又不是害人,用点手段查别人的**好像也不是太大的罪过。那时,他才十九岁,价值观就是这样的,不是什么善良的好同学。他本来就不是做点坏事就有罪恶感的人。
他观察他,总结了他的行为习惯,购买追踪定位器,跟踪他。他知道崔亮那段时间像是在调查什么,什么事情让这个室友性情大变,实在太过好奇,他还偷偷开过崔亮锁起来的抽屉,打开过对方的电脑,试图破解那些加密的文件。
后来事情玩大了,是的,他跟踪到他沿着一条河流不知道要去哪里,由于他当时没有船,所以不能继续跟踪,不过他根据定位器发送回来的信号,还是在地图上把位置给定了下来。他发现崔亮是晚上待在那里的,所以他按照地图去那里逛逛,也待到晚上。
那真是一个足以吓死人的夜晚,终身难忘。
回来后,他失眠了很多天,他很怕鬼,但他并不无知,他小时候常常见到它们,所以即使害怕死了,还是可以勉强承受了一下巨大的精神冲击。他突然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一下这位室友的来头,这人实在太可怕了。不过,结果很无趣,原来只是家里做古董生意的。
但他从此防范他,在东侵晓的认识里,他和他并不只是有钱人和穷人的距离,他们是两类人,崔亮很危险,不想靠近他。
后来他们还是熟络起来了,同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崔亮好像对比了三个室友,觉得跟自己更有话题。东侵晓曾经也想过,假如他不调查崔亮的**,他们如今是更好一些,还是更疏远一些?他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了解崔亮,也是因为做了那件不道德的事情。
……
“东晓,其实我挺好奇的,为什么我说这事是禁忌,你就相信了?”这天的后来,崔亮这样问他。
“其实我也隐约觉得与红萝岗那件事有关。想不到果然还是因为迷信……”
“但这也太不靠谱一点吧,怎么说也是国家的编制单位,无神论的,你就不怀疑一下?”
“对呀,为什么我就不怀疑一下?恩……原因是什么呢?”东侵晓笑道。
原因还真不能说呢。比如低血糖这个谎言戳破了,即使是单之秋也会觉得自己人品不好的吧?把朋友的**查到那个份上,这也是太严重了,那么还是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为好。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我们愉快地相处下去吧。
凡事,快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