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急了,上前就要捂灵筠的嘴,“你再说我不客气了!”
两人在屋里嬉闹了好一阵,胤禵看着她熟睡后的恬静容颜,脸上挂满暖暖的笑,替她掖了掖被子,便走了出来。
出了房门,胤禵脸上的温暖瞬间被冰冷所代替。想起琉璃的话,想起那个欺负灵筠的宫女,胤禵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招招手,贴身小太监小禄子忙疾步上前,躬身听候吩咐。
胤禵缓缓道:“你去一趟太子宫,找一个叫宝珠的宫女,就说九福晋找她,然后……”轻声在小禄子耳边嘱咐了一番。
小禄子听后不敢多言,点点头道:“奴才明白。”说完转身隐入黑暗中。
惨白的月光下,宝珠内心忐忑的跟着个小太监走在僻静的路上,刚刚一个眼生的宫女传话,说是九福晋听说她刺绣功夫好要见她,她心里虽有些疑惑,但主子有命,她也不敢不去。
谁知出了门,带路的就变成个小太监了,宝珠在宫中多年,为人谨慎,这样的处境让她感觉不妙,眼见前面转过弯就是御河了,那里人烟罕至,莫不是有人要她性命,故意引她来的。
一想到这,她遍体生寒,犹疑片刻,仗着太子妃宠爱,壮着胆子停下脚步,“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去?九福晋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见我?”
“呵呵呵”一阵轻笑从远处传来,小禄子带着几个提桶的小太监,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边走边用他的公鸭嗓说:“宝珠姑姑不愧是太子妃的近侍,这说话就是硬气。”
宝珠见是小禄子,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他的确是十四爷身边的人,十四爷和九爷交好,九爷和福晋有时也会使唤小禄子传话,既然他来了,那自己看来真是多虑了,微微一笑,上前道了个万福,“原来是禄公公。宝珠有礼,不知九福晋在哪?宝珠好去拜见。”
“不着急,不着急。”小禄子摸着鼻子轻声低喃,语气顿了顿,“宝珠,你再过一年就二十五岁了吧。”
“是的。”
“二十五岁,年纪不小了,怪不得这么着急。可你再着急也不能起那攀龙附凤的心思。”小禄子转身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宝珠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生出不妙的感觉,垂首问道:“公公这话,宝珠不明白。”
小禄子眉毛上挑,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你意图勾引九爷的事,已经传到了福晋耳朵里,福晋很生气。你也知道福晋的脾气,得罪了她,你可就……”
小禄子的话没有说完,宝珠却觉得如同晴天霹雳,小禄子说她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并不算冤枉她。
女人的青春很短暂,特别是宫女,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到那时容颜老去,想找个好归宿难如登天,所以稍有姿色的宫女无不想着被哪位阿哥收了做侍妾,或是被主子指给大内侍卫,谋个好出路。
宝珠在众多的宫女中算是佼佼者,自然也藏着这个心思,所以她拼命的讨好太子妃,希望有朝一日太子妃能让太子收了她,可她对九阿哥,却从没有存过半分心思。
想到这,宝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禄公公,宝珠冤枉啊,宝珠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觊觎九爷啊,禄公公明鉴,禄公公明鉴啊!”
小禄子看着跪在地上,体如筛糠的宝珠,眉毛上挑,今儿十四爷吩咐,让宝珠好好感受下这初冬的夜色,而且不许惊动任何人,说是感受,可他跟在十四阿哥身边多年,对主子的心思可明白的很,主子是让她死,而且死的不能太舒服。
可她又是太子妃的心腹,不好直接下手,所以一上来就先拿勾引皇子这顶大帽子扣住了她,让她有口难辩,如今见她这幅模样,显然惊慌失措到了极点。
于是故意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俯身蹲在宝珠身前,“其实我也很明白你的处境,可九福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公公救我,公公救我!”宝珠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小禄子沉吟片刻,故意做出一副壮士断臂的情状,缓缓说道:“你听我说,九福晋最近身体不适,常被一个淹死的女鬼侵扰,我听钦安殿的喇嘛说,如果有一个人能全身湿漉漉的沿着御河走一晚上,就能消除梦魇。”
天色渐晚,寒意森然,宝珠的身体也开始感觉到寒冷,揉了揉肩膀,有些犹豫道:“可这么冷的天……”
“你若是这么做了,那九福晋说不定能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你,不然……”语调顿了顿,“路,我已经给你指出来了,走不走,那就看你了。”
宝珠痛苦的闭上眼睛,浑身是水的走一夜,恐怕到头来也跟死差不多,可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再说她平素身体极好,应该不会有事,想着咬了咬唇,似乎下定决定,“禄公公,你动手吧。”
小禄子脸上扬起邪异的笑容,右手一抬,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便把冰冷刺骨的御河水尽数倒在宝珠身上,然后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她视而不见,带着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