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筠看了眼台下的看客,微微一笑,手中竹板一打,缓缓唱来,“月光如水,夜风寒;心如刀绞,泪涟涟;十几年父女俩,相依为命,一朝分离天各一边;从此后,谁为爹爹洗衣做饭,谁为爹爹问暖嘘寒,更鼓声声,催人急;天一亮,女儿就要离开那家园;别人家逢喜事,喜笑颜开,我家里逢喜事,无限悲哀……”
二楼雅室。
裕亲王不住的拿手帕抹眼泪,他是个听书的老行家,这京城里但凡有点名气的说书人都去过裕亲王府,可那些人说的都是三国、水浒那些老掉牙的故事,一来二去,他也就听烦了,成天喊无聊,逼着管家四处给他找说书先生。
说来也巧,正在管家急的火上房的时候,时常给王府福晋送绸缎的绸缎庄老板跟她说起华裳姑娘,那把她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本来管家想亲自打探一番,省的徒有虚名,让王爷败兴而归,回头挨骂。
可谁曾想王爷偏偏听到了,跟小孩见到了蜜糖似的,吵着一定要来,管家没办法,只好去云来茶馆定座,可谁知早没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老王爷在家连饭都不吃了。
没办法,管家找到了长公主的儿子贝勒常宁,从常宁贝勒手里高价买了雅座。
临来时,管家还担心呢,这万一华裳姑娘徒有其名,这回去王爷还不剥了他的皮啊。可这一曲下来,看王爷抹泪的情景,自己这身皮算是保住了。
裕亲王把满是鼻涕眼泪的手帕交给身边的下人,哽咽着说道:“这丫头唱的真好!这当闺女的出嫁,做爹的心理不好受啊!”
话一出,一屋子的人憋着笑,这明明唱的是待嫁女不舍父亲,让裕亲王这一解说,倒成了父亲的苦闷了。
哭够了,感慨发完了,裕亲王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刚咬一口,眼珠子立刻瞪得老大。
他出身皇族,什么样的好点心没吃过,可这点心做的还真是好吃,和平常吃的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哪不一样。又抿了一口茶,茶味浓郁中又带着一丝竹香,真是奇哉妙也!
裕亲王是小孩心性,他吃着好,便献宝似的对跟着的胤祥和儿子保泰说:“你们都来尝尝,好吃的很呢?”
胤祥此时的心思却不在点心上,唱大鼓书的女子的声音好耳熟,像极了灵筠的声音。
不可能啊,灵筠怎么能出宫呢?可若不是,声音怎么会这么像呢?
如果此时不是在裕亲王面前,不是在这么多的亲贵大臣面前,他早就冲出去一探究竟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叫华裳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她。
人群中有个人见裕亲王如此喜欢点心和大鼓书,便对站在一旁的小二道:“去把华裳姑娘请上来给王爷请个安。”
小二躬身道:“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