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郎贵德押运贡品途径江宁县,方苞在府中设宴招待,以尽地主之谊,在这酒宴中,郎贵德就看上了方苞家传的三足青铜鼎,想跟方苞买下。可那三足青铜鼎是祖传的宝贝,方苞不肯卖,三言两语的就拒绝了。郎贵德虽说不愿意,也没多说什么,第二日就押着贡品回京了。
方苞以为没事了,谁知半个月后,郎贵德又回来了,再次来到方苞府上,还是要买三足青铜鼎,方苞还是推辞了,中间又隔了一天,也就是昨天,郎贵德又来了,这次他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跟着的是江夏镇主人刘八女和江州知府任伯安,依然是为了三足青铜鼎。
冰凝一口气把事情的始末讲完,往下吞了吞唾沫,看向灵筠道:“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主人都说不卖了,还三番两次的来,这不是在强迫嘛!”
方如心忽然出声道:“这个任伯安和刘八女是姻亲,两人都是九贝勒的门人,刘八女倒罢了,可这任伯安可是爹爹的顶头上司啊。也难怪爹爹为难啊,这么三番两次的,说不定想要这三足青铜鼎的不仅仅是郎贵德,而是九贝勒爷,若不肯割爱,怕不仅会得罪上司,还会得罪九贝勒啊!”
灵筠想都不想,脱口说道:“不会得罪九贝勒的,他又不喜欢古董。”
“你怎么知道?”冰凝奇怪问道。
灵筠在皇上身边多年,对阿哥们的喜好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刚才听到方如心的顾及,脱口便说了出来,这会儿被冰凝追问,眼珠一转,随口编道:“这个……你想啊,皇子嘛,天家富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稀罕这么个三足青铜鼎呢!”
方如心满脸忧虑道:“话是这么说,可看着爹如此忧心,我却不能替他分忧,实在是不孝。”
灵筠走到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不讲理吧,方老爷肯定能应付的。”
方如心看着灵筠,清澈的双眸中满是自信,心中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不少,苦笑着点点头,“但愿如你所言!”
夜色已深,皎洁的月光洒向人间。
灵筠睡不着,闲着没事就出了房门,天气炎热,本想透透气,顺便在院子里走走,谁曾想刚转过弄堂,远远就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小偷!灵筠瞬间精神抖擞,难道那个郎贵德明买不行,改暗偷了,这可不能让他得逞,她顺手抄起墙角的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棒,蹑手蹑脚的朝着小偷的方向尾随而去。
灵筠跟在小偷身后,绕着宅子转了大半圈,心中纳闷,这小偷还真奇怪,偷东西不进房间,只在窗外打量。会不会是发现她了,诚心耍她!
跟着小偷又绕了一会儿,灵筠腿有些酸了,她可不想三更半夜跟着小偷逛花园,探着头向外张望了片刻,琢磨着小偷下一步要去的方向,率先抄小路走了过去,躲在暗处,等着小偷过来,轮棒就打。没曾想,小偷身手也非常敏捷,往后一闪躲了过去,伸手一掬,抓住了灵筠的木棒,灵筠一看被发现来,张嘴就想喊,谁知小偷抢先一步低声喊道:“姐姐!”
一声姐姐把灵筠叫愣了,面前的小偷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借着皎洁的月光,灵筠认出来了,眼前的小偷不是别人,正是她在家乡的跟屁虫虎子。
几年不见,虎子长高了,身体也健硕不少,双目熠熠生辉,月光下竟也有了几分卓尔不群的俊朗。
人生最得意的事就是他乡遇故知,灵筠在这里见到儿时的伙伴自然高兴,一把拉住虎子,兴高采烈的说道:“虎子?!你怎么会在这?还穿着夜行衣?”转念想起今天郎贵德的事,眼睛一眯,语调责怪,“你不会是郎贵德授意来偷三足青铜鼎的吧?”
“什么三足青铜鼎?”虎子迷茫的挠挠头,随意的往石壁上一靠,“我是白天在外面看到你,以为认错了,所以进来打探一下,看是不是你。”
“哦!”灵筠恍然大悟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