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阿菱,把帕子给这小姑娘。”百里珵担忧福全伤势,早安请过之后便带着阿菱匆匆赶来,看见延禧宫内殿没有宫人值守正奇怪,就看见这个小宫女从内殿出来,她让阿菱拾起小姑娘掉的帕子,柔声问道,“看你拿着药碗银盘,是御药房的?福全皇子怎么样了?”
“回小主的话,奴婢是御药房的煎药宫女阿芍。福全皇子的外伤已经好多了,伤口不再流血,院正大人昨儿深夜里给皇子行了转血之法,接下来吃几剂药,再来就是慢慢调养了。王御医说总归冬季宜进补温脉养血之物,过得这个冬天后,皇子必定大好了。”阿芍接过帕子,又福了一福,细细地回答道。想了想又说道:“现下是温恪长公主亲自在内殿卧室中照看皇子。”
“说得周全,真是个伶俐的小姑娘。阿菱,拿一串子钱给她。”百里珵听了心下稍安,让阿菱赏了一串用红绳编作如意结的赏钱给阿芍,向她笑着挥挥手,“忙你的去吧,别耽搁了你御药房的差事。”
阿芍接了赏钱,向百里珵谢恩,回御药房去了,一边走一边心里还想:“不晓得这是哪一位美人才人,看着心地挺好,让人喜欢。唉,阿茯姐姐又要笑我以貌取人、没机心城府了。”
百里珵走到内殿门口停住,阿菱上前轻轻敲房门,恭声道:“福全皇子,玉宝林求见。”话音一落,听见殿中脚边声响起,门“呀”的一声开了,竟是温恪长公主来开的门。
阿菱连忙跪下行礼,百里珵也向温恪请了安。“啊,玉宝林来得好巧,本公主正要回慈宁宫去,你进去陪福全说说话吧。去吧。不用送了,啊,别行礼了。”温恪有些心虚地笑道,说完提起裙裾,也不顾百里珵主仆还在恭送她,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其实现下温恪最不想见的人之一便是百里珵,想起自己之前信心满满、得意非凡地拉她入“福全帮”,现在弄得烂摊子收拾不了,实在有些丢脸。听见百里珵来了,心中慌乱,偏偏自己的近身和延禧宫的宫人都给自己轰走了,叫他们回来也来不及,干脆硬着头皮开门,装出要走的样子,急急地遁去了。
百里珵看着温恪的背影摇摇头,叹口气,阿菱扶着她进到内殿中,百里珵冲她使个眼色,阿菱退到门边,将门掩上。
百里珵走到福全床前,还未及行礼,小皇子就看见她来了,对她笑笑:“姨姨别多礼,我刚吃了药,觉得有些难受,姨姨能握着我的手吗?”说着朝她伸出一只小手,他的不像和妃的两个小公主珠圆玉润,而是瘦瘦小小看得着青筋。百里珵心里难过,将皇子的小手握在手心,俯下身子,对他说:“良药苦口,且汤药多伤肠胃,不过吃了药就好得快些。皇子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你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说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福全的额头。
福全轻轻地点点头,刚依言闭上眼睛,又睁开来,犹犹豫豫地对百里珵说:“姨姨,我能求你个事么?我母妃现在肯定都急坏了,我怕她不吃饭只是流眼泪,母妃胃不好,疼起来可厉害了。姨姨你能帮我去看看我母妃吗?跟她说我都好啦,很快就回去陪她,让她别担心。”
顺妃,现在怕是没有人在乎她的心情,也没有人在乎她的身体,除了福全,她有个好儿子啊。百里珵心中唏嘘,看着福全期盼又胆怯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多灾多难的好孩子,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