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什么呢,别说咱们殿里没这样的人,就是有,也不能是奴婢啊,奴婢可是您带进来的娘家人呢。”阿蓼心下委屈,又心疼自家小姐多年没挣出头,已经有些头脑不清楚了,哭笑不得地说道,“您别这样着急,奴婢让小柱子打听去了,看今晚皇上可是临幸永宁宫,要是的话,咱们不能只顾着梳头穿衣,还要温酒备膳吧。”
“阿蓼,是我不好,我这不是心急么……还是你想得周到。阿蓼,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薛美人脾气来得快去得倒也快,拉住阿蓼的衣袖摇了摇,笑道。
是啊,要是没有自己,自家头脑脾气简单暴躁如同十来岁孩子一般的小姐,怕是在宫里挨不了这么久。十来岁入太子府,凭着娘家在青州的财势,凭着和娇憨的秉性一样娇憨可人的相貌,轻轻巧巧拿了个美人名号,可十来年后,娇色渐退,憨却依旧……怎怪得还是只得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美人。阿蓼抚着小姐的一头秀发,重新为她挽髻梳妆,她的心里也不是不着急,邀宠倒是不必了,在宫里,说到底还是得要一个孩子傍身,哪怕是一个女儿,哪怕之后再无圣宠。
门外响起三声轻轻叩门的声音,“多半是小柱子,奴婢去看看。”阿蓼放下手中的梳子,向外间走去,果然是小柱子,不过见他神情沮丧,阿蓼知道今晚多半没戏了,她还是问道:“今儿是谁?”
“阿蓼姐姐,说是长庆宫的玉宝林。”小柱子小声说道。阿蓼顿觉无奈,偏生是她,这下子自家主子又有好一顿脾气要发了。
皇帝在长庆宫和妃处用了晚膳,听两个女儿叽叽喳喳说了好些捉小鸟、过家家的事情,温言笑语地哄她们早早睡觉,并没流露要去别处留宿。和妃亲自调了一杯杏仁酥酪,递与皇帝,歉意地笑道:“近来安平夜里时常惊醒,安乐也跟着哭闹,搅得人不得安睡。御医瞧了,说是今年地气偏寒,女孩子性子属阴,年幼善感,不用服药,只好好抚慰便是。恕臣妾今日失礼御前,不能侍奉皇上了。”
皇帝笑笑:“晚容向来知道朕的心思,处处为朕着想,哪里说得上失礼?哪里又需要朕恕呢。也罢,入夜后天气寒冷,朕也懒怠动了,就去瞧瞧珵儿吧。”说着将酥酪一饮而尽,将和妃一双柔荑合在掌心捂住,起身叫林公公摆驾。
“谢皇上夸奖,臣妾恭送皇上。”和妃送皇帝到殿门口,亲自替皇帝围了披风,柔柔一笑,说道,“便是几步路,皇上也须得小心保重龙体。”皇帝向她微微颔首,也叮嘱她早点歇息。
看皇帝离去,和妃回转内殿,来到两个女儿床前,小公主安乐还撑着未睡着,睡眼惺忪地向她招手,她走过去将女儿的手轻轻握住,心中只觉得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