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的说辞似乎也有些意思,本王记下了。你先去吧,福全还有半柱香功夫就该完成我交待的功课了。我随后就来。”岐王向百里珵拱拱手,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星轨仪,在手中摆弄起来。
百里珵拉开半扇殿门,侧身出去,随后将门掩上,她做这些动作时虽然自然从容,实则十分小心,确保殿外的人,包括阿菱,都看不到岐王的身影。阿菱见她出来,行了一礼,说道:“主子,咱们走吧,快到传午膳了,不晓得福全皇子会不会回乾清宫去。”
见到阿菱恢复了平日里干练的模样,百里珵不禁思忖,今日半天时光,便种了两个因,不知何日才能见结果,而这果子,能否如自己所料,可真要求上天保佑了。幸而之前随手所拿的那枚龟甲,上边的卦象,她其实是识得的,那是坤卦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以之为兆,事情总不会太坏的。
来到钦天阁,偌大阁楼中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福全,正伏在案上,皱着一张小脸儿,愁眉不展地记诵着一张巨大的星图。福全同百里珵见礼过后,谢过了她带来的糕点,可怜巴巴地说:“皇叔说,今天早上不记住北天二十八宿的方位形状,便不能吃饭,福全蠢钝还没记熟,待会儿皇叔要来考试的,请姨姨原谅福全还不能品尝您做的点心。”
百里珵怜爱地摸摸他的头,笑着说道:“皇子刻苦勤勉,那是好事,不过还是要爱惜身体啊。那就等岐王来了再用吧,好在不是热点心,倒也无妨。”走过去看他正看着的星图,只见书案虽大,却还放不下那张星图,亏得图是由羊皮硝制的,很是柔韧,便如一张桌巾似的,四边都快坠到地面上来。图上密密皆是星宿,星轨、形状同称谓皆是北地星术的路子,连同注疏在内均以极其细小的图画和文字绘在上面,难为他小小人儿,的确难记得紧。
“这般死记硬背,真是难上加难了。福全皇子,我先前在允州时也略学过一些星相之术,也许能传您一些诀窍,若您信得过我,不如……”“北地星相之学,重在根基扎实。玉宝林家学渊源,自然是通晓允州星术。不过福全若是以后要跟着我学习,怕是不能走别的派系的捷径。”百里珵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冷傲的声音打断,原来是岐王回来了。
允州外海岛屿众多,物产丰饶,为着航海行船的需要,允州人须得学习一些浅显的星术,因而允州星术上手远比北地容易。百里珵见福全记得辛苦,心下不忍,想要传授一些允州教导孩童识辨星宿的歌诀,正在劝导福全,岂料被岐王颇为不客气的拒绝了。
只是岐王既然这样说了,百里珵不好再辨,否则倒显得小气,于是福了一福,嫣然笑道:“奴才见过岐王殿下,是奴才多言了。奴才那一点粗浅见识,怎敢班门弄斧。今日早起做了点心,带了些来探望福全皇子,还请殿下同皇子不要嫌弃手艺粗陋,略尝一尝。时候也不早了,奴才先行回长庆宫了。”说罢,欲携阿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