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车门帘一看,没想到里面还挺宽敞的,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素白,也戴着一顶斗笠,斗笠边缘缠着薄纱,将他的整个脸罩在薄纱之下,使他的面容透着几分朦胧,他缩在角落中,神情虚弱,面色潮红,透过薄纱,隐约还能看到他脸颊脖子上有着几块红肿。
整个骆马车内,萦绕着苦涩的药香味,小小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眉,总觉得这药香中透着几分奇异的香味,根本不是寻常草药会发出来的味道。
“得罪了。”小小冲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倒是连心茹迟迟顿在门口不肯进来,目光中毫不掩饰地露出几分嫌恶,看了一眼那角落中的年轻男子,又立刻收回目光来。小小用眼神警告了她一眼,她这才万般不情愿地靠着小小坐下,却恨不得离那年轻男子十万八千里似的,直往角落里缩。
“五妹,这男人一看就是得了重病,不会传染的吧?”耳边,连心茹悄声道。
小小横了她一眼,无奈道:“明明是你兴冲冲地要上这辆车的,再说了,人家好心好意载我们过去,你这个大小姐就忍着点吧。”
连心茹噎了噎,不说话了,但低着头的模样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两个人的一番窃窃私语声音极低,但这马车内安静无声,也不知那重病男子是否听了进去,小小抬头瞥了他一眼,他一张毫无血色的双唇微抿,眼眸半眯,目视着前方,时不时地压低着声音咳嗽。
看来是病得不轻呐,小小收回目光,转首掀开了身侧的马车窗帘,朝外看了一眼,远远能看到月色镀在昏黄的漫天沙地间,折射出银亮的光彩。
车夫一声吆喝,骆马车重新上路,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颠簸,车内反而安静祥和,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处在移动的马车上,恐怕能因这气氛慢慢睡了过去。
肩上一沉,小小诧异地低头看去,却见连心茹居然枕着她的肩膀,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位三小姐,还真是没有半分危机感啊。
小小无奈地又要扶额,一边病重男子忽然出声道:“公子是虎啸国人?”
“唔……不是,我跟弟弟是从西部大陆过来的投靠亲戚的,谁知道赶到玉泉港才发现亲戚们早都搬到虎啸国去了。”小小被问得一愣,只好临时编了这么个理由出来。
那病重男子微微一顿,笑道:“投靠亲戚?在下看令弟出手大方,两位公子并不像穷困潦倒之人啊。”
小小被他说得一呛,忽然目光一凛,眉间蹙起,狐疑地朝那病重男子一看。
奇怪了,这语气、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呢?
面对小小那略带着几分试探的目光,病重男子倒是坦诚的很,虚弱地笑道:“在下只是觉得这车内太过寂静,所以想拉着公子闲聊几句,绝无窥探公子私事之意。”
小小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道:“是么,我看先生重病缠身,还是安安分分的闭上眼睛睡一觉的好。”
病重男子一窒,果然不出声了,却是重重地咳嗽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咳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小小只以为他会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