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嫂担忧心疼地摸了摸甘宛的柔软的发顶:“那答应陈嫂,捱不下去就一定要让陈嫂告诉少爷,好吗?”
甘宛对着陈嫂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调皮地敬了一个礼:“知道。”
“乖孩子。”
陈嫂走后,小屋里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甘宛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刚才那抹灿烂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脸上的害怕与寂寞。
她不敢告诉陈嫂的是,她害怕这里,害怕这间小屋。
这间小屋太像她八岁之前住的那间了,白天还好,她会把屋内唯一的窗子打开,也会尽量把木门拉开,让阳光照射进来。
但一等到晚上,太阳下山的时候,呆在黑暗的小屋里,她总会无端地害怕与发抖。
屋内只有一盏发黄了的灯泡,昏黄微弱的灯光就连一间小屋也照不全。
每晚,她都会抱着被子坐在屋内唯一的光源下面,长时间地睁着眼睛,实在困得捱不住了,才会倚着墙边睡去。
就算是这样,她一个晚上也会被噩梦吓醒几次。醒来时全身就会像从冰水里拎出来一样,又湿又冷。
眼角悄悄滑落一行泪水,甘宛快速地抬手抹掉。
就算现在过得艰难,就算害怕,她也要像杂草一样,坚韧地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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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诤,来多吃点。看你,在美国那边才读了一年书,就瘦了。来,这是妈妈今日亲手下厨做的白灼银丝,你吃多点。”
商怀诤把筷子伸过去,挟了一筷子银丝放进碗里,才慢条斯理地一根根吃进嘴里。
他原本打算春节后才回来几天的,碰巧以前读高中部时教他的导师有事找他,于是就干脆提前了几天回来,春节后就不回来了。
他慢慢吃着菜,眼角却向四处察看着。
脑海中的纤瘦身影并没有出现在这里,陈嫂也不在。
“怀诤,你打算回来几天?”
问话的是他的叔叔,叔叔与婶婶坐在他的左下方。
主位上坐着爸爸,他与妈妈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怀远与怀柔两兄妹是叔叔的孩子,就坐在婶婶的旁边。
怀远从刚才落座起,就一直向着他眨眼睛,怀柔则低着头扒饭,不敢看过来。
商怀诤看着怀远又朝他挤了几下眼,笑笑,回答叔叔的话:“就待三天。我回美国就要开始跨级学习大三的课程,时间比较赶。”
“才三天啊?”杜美月一脸可惜地看着儿子:“妈妈还想带你出去参加几个宴会呢。”
儿子都这么大了,是时候为他挑选一个出身高贵的未婚妻了。
商怀诤笑笑,又挟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
这个时候,小猫应该正在做功课吧。
想到这里,他对着还一直在向他眨眼睛的怀远说:“怀远,最近有没有去找甘宛姐姐玩?”
饭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说着公司的事的商爸爸与叔叔都停止了交谈;原本还兴高采烈谈论着T市上流社会最近八卦的杜美月与商怀诤的婶婶也停了口。
商怀柔扒饭的速度加快了,商怀远则飞快地暼了一眼自已的伯母后,也低着头加入扒饭的行列。
商怀诤捕捉到商怀远的那一眼,心思倏地一沉。
他把筷子端正摆回到筷子托上,双手垂放在身侧,黑眸犀利敏锐地盯着坐在对面的杜美月,低醇的声音越发好听:“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杜美月不在意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没有。”
“甘宛呢?”
杜美月左眼角向上扬了扬,毫不在乎地回答儿子:“在商家啊。”
商怀诤站起来,转身向自已的别墅走去:“我吃饱了,你们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