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仍旧继续,甘宛的身子逐渐僵硬。
“再不然……”低冽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后就突然停顿了下来,
甘宛咬着自已的下唇,轻轻地把耳朵贴上书房门,尽量扩张耳朵里的每一根神经。
几分钟后,低冽的声音才传进她一直竖起紧张发凉的耳朵里,
“再不然,就通知甘家的人来领她回去。总之,就算不择手段,也要阻止她去美国找怀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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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宛看一眼对面的商耀堂,环在胸前的双手微微颤动,她隐忍着多年前就藏在心底的点点恨意,尽量神色平淡地迎着对面那道威严慑人的目光。
这几年,她把当年的事想了很多次,杜美月虽然每次都爱找自已麻烦,但她只是火花性子,点燃后,乱发一通脾气就好了。当年,她又怎么会突然想到让自已做下人,照杜美月的脾气,应该是恨不得立即就赶她出去,免得留在商家碍眼。
以前想不明白,后来那天,误听到商耀堂的电话后,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都是这个老狐狸暗中指使的。
想想也是,以杜美月那单一的智商,又怎么会想得到当年的事背后有更深的一层含义。
如果,当年就这样把她赶回到甘家,商怀诤肯定是不由分说,就会跑到甘家直接带她到美国。只有留她下来,令到她误信商耀堂那一番鬼话,令到她亲自开口说要留下来,商怀诤才会彻底断了对她的念头吧。
真是,当年,就怎么让这个老狐狸得逞了呢?
是她亲口说要留下来,亲手把商怀诤伸过来的手推开,以致在后来的几年里,商怀诤都对她不闻不问,着实恼了她好几年。
这笔账,真的该好好和他算一算了。
“甘宛,你应该满足了。”
不紧不慢地,商耀堂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边抿着杯中清茶边对甘宛淡淡地开口。
甘宛嗤笑:“什么该满足了。”
“你跟了怀诤这么多年,个人账户名下的财产可以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无忧无虑过完下辈子,还学到了对你一生都有用的手段计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甘宛红唇轻扯:“商先生,是您健忘了吧。我的手段计谋都是跟您学到的。”
商耀堂眼神一沉:“你听到了当年我的话。”
当年,甘宛突然就在某天失去了踪影,学校没有,她平时打工的地方也找不着人,直到一个星期后,才有消息传来,她已经独自去到美国找着了怀诤。
那时,他就怀疑甘宛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是啊,”
甘宛站起来,双手撑在梨花桌上面,唇边的一抹红,妖艳至极地嗜血绽放:“商先生,很遗憾呢。让我误打误撞知道了你想不择手段将我送回地狱的打算。不过……”
她说着,头颅高傲地扬起,撑在桌面上的双手青筋略现,牙关紧了又紧,十只指尖泛白地用力按在坚硬的桌面上,她已经不是当年单纯的她,现在的她,面对着商耀堂这双威严慑人的眼神,心底也不会再发凉。
“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现在就算你要将我送回地狱,我也会在下地狱之前,学你一样,不择手段地拖着商怀诤一起沉堕下去陪我!”
“不信,你就试试看。”
甘宛头也不回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甘宛,现在你不肯离开怀诤,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暗白的灯晕下,商耀堂慑人的双目犀利地注视着前面女孩孤傲挺直的背影。
“你应该要有自知之明,怀诤不可能会娶你的。”
甘宛没有回头,她把自已的背脊挺得更直,也更僵,唇边的血红凄艳地往嘴角微微一提,轻哂,
“我有说过,我想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