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抬手拨弄几下头发,掩下心里的慌乱与一丁点的失落,唐商怡喃喃道:“没事,我应该是有点喝多了,胡乱说话而已。”
“嗤…”沈俞良轻笑一声,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后,低头,点上:“你不知道你表哥到底有多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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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点45分,甘宛回到了自已的房子。
她在公司附近一直有一套自已的房子,只是平日都是住在商怀诤的别墅,一年也没有几次回过这里。
房子每个月都有钟点工来打扫,还是挺干净的。
关上房门,背靠在门后面发呆了好一会儿,甘宛才呼出一口浊气,边往里走,边把脚上的高跟鞋蹬掉。
跟了商怀诤这么多年,她多多少少也受了他的影响,喜欢简洁的风格,客厅里,除了一张懒人沙发,一张玻璃台,就什么也没有了。
高跟鞋被她随意扔在门口那边,蹬掉完鞋子,她开始伸手去拉裙子,褪下到一半时,敏感纤白的手背,毫不意外地触碰到一道狰狞的伤疤。
从右边大腿一直划下,只差一点就没过了膝盖窝。
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甘宛右手两指移上大腿后面,沿着疤痕的位置,一点点,慢慢摸了下去。
有几年了?这道疤痕跟了自已五年了吧。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手包里的铃声响起,甘宛脱掉裙子,背靠着懒人沙发,缓缓瘫坐下来,才掏出手机,她看着屏幕上正不停跳动的三个字霎时失去了心神。
不敢接啊!
今晚的她当众失了自知之明,还怎么敢接他的电话。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
手机固执地在她微微颤抖的手心里响着不停——一如那个固执的男人。
就让她任性一晚好不好?就让她把这自知之明装作继续失去了,好不好?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喂,”
调整好心情,甘宛终于在电话第五次响起的时候,滑动了屏幕。
电话那头,沉寂了十来分钟,甘宛也懒得再去开口,木然地把手机贴在耳边,美眸在黑暗中大大地睁着。
“为什么这么迟才接电话?”
意外地,今晚商怀诤竟没有再等她主动开口,低醇的声音透过话筒,轻飘飘地吹进甘宛耳朵里。
甘宛:“哦,刚才没听到手机响呢。”
那边又默了几分钟,才继续开口:“车子不错。”
听到这句话,甘宛嘴角倏地上扬起来,心情也稍稍回升了一点。
刚才,崔暖送她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点小意外,一辆车子突然就从侧边撞上来,幸好,崔暖驾车技术不错,堪堪地避开了。
避过那辆车后,甘宛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商怀诤那辆霸气内敛的迈巴赫Zeppelin正往前面开去,一闪之间,甘宛眼尖地看到后面座位半开的车窗里,商怀诤那张英俊漠然的侧脸。
“嗯,”想到这儿,甘宛再开口,天生温软的嗓音故意说得越发娇软无力:“人更佳呢。”
话筒里又静了下来,然后,甘宛耳尖地听见商怀诤喉咙里轻轻地滚动了一声。
“告诉你,别落在我手上!”
难得地,商怀诤坐在书房里,半眯着黑眸,对着话筒摞下一句狠话。
这下,甘宛心情更好了:“难啊,最近我身边挺多男人追的,应该轮不着你了。”
商怀诤握着手机的大手一紧,黑眸暗了又亮:“是吗?那我们试试看,是你先让别的男人追走了,还是落回到我手上。”
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
甘宛对着嘟嘟响的电话笑了起来,随即往地毯上一扔,顺手在沙发下面摸出一包苏烟。
把苏烟放在手里掂了掂,不错嘛,放了这么久,也没有发潮。
甘宛伸手拈起一根细长的烟含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偏头,点上。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她手里的烟尾亮着一点余光。
其实,她是最怕黑的人,现在,却不想去开灯。
徐徐地喷出一口烟,甘宛心肺里吸满了尼古丁的气味。
一直以来,她都小心拿捏着对他的爱的平衡点,若不是最近一个多月,商怀诤那厮毫无顾忌地宠着她,让着她,她今晚也不会含糊得失去了分寸。
终究……
难以名状的痛苦、煎熬随着肺腔里的轻烟缓缓吞吐出来,
终究,自已都不能偏离一点一直站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