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将那片叶子仍在了一处。
微带浅黄色的叶子在空中飘荡着,一路向前,探入半开着的一扇窗中,落在了一个小宫女的肩上。
“咦,这就有落叶了?”香云好奇地从白薇肩上把叶子取下来,疑惑地问。翠玲看了一眼,语气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反季节的事情在宫里总是常有的!”
苏白薇一言不发地端坐在另一处。
翠玲看了她许久,道:“白薇,我知道你和司制司那几个关系好。可是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好归好,这是一码事,该分清还得分清。”翠玲说了这一句,忽然停住了,随后自己捂着嘴巴,眼中滚出了泪水,“这就是我们宫女的命吧。”
翠玲愤愤地扔下这一句,跑到自己床上躺了下来。
“翠玲姐姐。”香云跟过去喊了一句。
白薇木然地转过脸,看着翠玲。
翠玲一向是心直口快的,为人十分爽快。有些资历的宫女里面,也就属她对新晋小宫女最为照顾。白薇并不知道翠玲的过去,这一刻,白薇突然想,翠玲是不是也曾经历过生死呢?
这日的夜里,白薇就有点发烧,到了第二日,刚一起来,人就倒下去了。
杨掌膳来瞧了瞧,见她还能睁眼说话,便道:“去司药司寻几服药,也别太大动静了。”翠玲便答应,与香云一道去了司药司。
两个人找了江月婵,月蝉听了吓了好一跳:“这是怎么了,又病了一个!”
香云觉得这话奇怪:“可还有谁?”
“月灵啊,月灵也病了,很严重,我今天还给她熬了药。”月蝉回答。
翠玲思索了下,便道:“别叫白薇知道,白薇看起来还不算严重,别这么着,反倒更坏了!”香云点了点头。
白薇这病确实没什么大碍,加上她平时很注意调节饮食,身体素质不错,过了两日,人就大好了。
白薇很想去看看王月灵,前几日,月灵看见了她反身就走,这件事,好似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在司制司周围徘徊了会儿,见到了月灵同住的宫女,白薇刚张嘴托她找月灵出来,那宫女却冷淡地说:“不方便,没时间。”
白薇想着,许是月灵不愿意见她吧。
苏白薇黯然地回到司膳司。
几日之后的夜间,白薇寻了一个时机,偷偷溜了出来,摸到了凤凰木前面一条小溪流边上。那溪流据说是通往宫外的,也常有宫娥写了心愿绑在纸船上,悄然放下。
白薇想祭拜一下鸿雁。
她现在的处境,弄不到什么东西,白薇只得点了一小截白色的蜡烛。她把蜡烛固定在小纸船上,又放了几片叶子压在旁边,然后跪在那儿,默默念了一些话,再把纸船放了出去。
白薇半跪在河边,看着那小纸船顺着水,一路渐渐远去,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亮点。
她的心里无比沉重。王芸的死,鸿雁的死。她们都不过是些十五六七的小姑娘,正是最美好的年龄。好似那初春的花骨朵儿一般,未及绽放,已凋零在这寒风里。
白薇抹了抹眼泪,慢慢站起来。
“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怎么这么喜欢做这种事儿?”背后的讽刺,像一把刀一般割过来。白薇转身,看见安亲王背手立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