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是个聪明伶俐的,她说得有根有据,南素柔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低声道:“咱们先在这里潜一会儿,你别出声。”
云容不知道南素柔玩什么花样,可听她语气严肃,云容也不敢造次,便是沉默了下来。
南素柔觉得很奇怪,今日父亲叫她到书房,说那些话已经够离奇了,现在就更奇怪了,南文云哪一日不是宿在她母亲秋玉隐屋里呢?有什么话,夫妻俩在屋里说不是更好?干嘛非要让她母亲乘着夜色赶来书房?
以南文云那有点扭曲的强迫症性格,一旦遇到了大事,不在严肃的场合是无法说清楚的,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所以,他让把秋玉隐叫到书房,肯定是有大事要商量,可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呢?
疑问在一瞬间无限放大,南素柔皱眉想着,这事情若是不能弄清楚,她今夜必然要失眠了,她可不打算放弃打探,她想等秋玉隐进了书房,然后去探听一二,不然她心里放不下。
待秋玉隐的一队人匆匆路过之后,南素柔才拉着云容悄悄地从另外一条路抄了过去。
因为此事看起来十分重大,南文云是一定会让人守在书房外头的,走正门可别想探听到什么,那婆子和小厮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她到来的事情反应给屋里的主人,这对她打探消息极为不利。
所以,凭借着昔日的记忆,南素柔带着云容走向她平日里绝对不会走的偏僻路径,为了保证安全,她也是尽力避开池塘之类的危险地带,几乎是跟她母亲的队伍同步到了书房外围。
秋玉隐自然是没有发现南素柔的,也是因为事情似乎比较着急,等老朱通报了一声之后,秋玉隐就立刻进了书房。
和南素柔原先设想的一样,老朱和秋玉隐带来的婆子和丫鬟们都守在了外头,南素柔要是晚来一步,想要靠近书房外围的死角还得费点功夫,可她和云容两个提前来了,又趁着老朱通报的那个时间空挡,拉着云容蹑手蹑脚地藏进了书房侧边的墙后边。
南素柔伸手在云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让云容蹲伏下来,她则是靠在窗户旁边,聆听里头的动静。
只听得那边传来吱呀的房门声,书房门被关上了,紧随其后的是南文云的声音:“夫人,你知道今天那个到咱们府里拜访的人是何等身份吗?”
“老爷,我一后宅妇人,哪里敢揣测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秋玉隐软声细语地回应道。
南文云长叹了一口气:“唉,真是造孽呀,今儿我问你要那些田庄和铺子的地契是我心急了些,我已经让老罗去寻回来了,那些东西暂时不卖。”
秋玉隐有些惊讶道:“老爷?今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本来以为康东那孩子是个好的,怎的就跟凯恩胡这种低贱的人攀上关系了。”南文云再度叹气,说得有些伤春悲秋。
凯恩胡低贱?
在外头听着这些话语的南素柔差点就笑出声来,凯恩胡确实低贱,但是她的父亲可不见得比别人高尚到哪里去。
秋玉隐讷讷不言,只是仔细聆听。
有听见南文云低声叹气:“唉,这一次,康东那孩子要是再来寻我要钱,我就保留一些吧,剩下的那些庄子和铺子,我还是会考虑卖掉的,等寻到好买家,我会把那些卖了。”
听到这话,南素柔心中再度咯噔一声,果然,她这脑残的爹真是不死心。
秋玉隐有些焦急地脱口道:“老爷,您不是已经打算把这些都好好收着了么?为何还要卖?”
“啧,我说你怎么对这些东西这么焦急,我是一家之主,那些庄子铺子都是我做主,我爱怎么滴就怎么滴,你只要听着就行了。”南文云原本的那“霸气”又上来了。
秋玉隐再度劝说道:“老爷,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这些东西先收好,对咱们有利无害的,您为什么要卖出去呢……”
她话还没说完,再度被南文云恶狠狠地打断:“我就说你一个后宅妇人有什么见识,那东西就这么放着,能生钱吗?我前几天还联系了一个做生意的,把一部分钱投资给康东,一部分投资给他,每个月会返利给我百分之十的利息,这样一年咱们的银子还不是花花地流入……”
原来,就算南文云已经对南康东起了警惕之心,但原本那种“觉得天上会掉馅饼”的梦想还在呢。
窗外的南素柔听了这话,顿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的父亲,才是她们家道中落的根本原因呀,这男人根本就不应该持家!
不行,南素柔在心中暗自决定,不管如何阻止,她的父亲都是一定要把家里的钱都败光的,她下了决心,即使会让父亲心痛,也一定要让他吃尽教训,至于钱,她有的是办法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