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在这第五界还是在第八界，在庞大的势力面前，个人都显得这样微不足道，即便是意志如石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年若没有寇家的一些资源，他成就完美金身很可能难上数百倍。

进入封天宗，来到这丹脉青谷之中。

虽说是为了杀欧阳剑明，为季婆婆一家报仇，但他更需要在没有强大的实力保证自己前，寻得靠山。

青谷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不错。

王猛是个可靠之人，从这次帮他抵挡麻烦便可看出。

唯一不足，便是这青谷实力太弱，在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被封天宗抛弃。但危机也是机遇，就看如何处理。

抬头望月，今日月如弯钩，银霜落下，映照着这片长势良好的灵田。

可惜，可惜，若有美酒，才不枉费如此美景。

想到这里，又觉头痛，现今手里一块灵石都没有，没有灵石，就意味着修行受阻，他必须尽快开拓赚取灵石的手段，还有狼王一诺的图腾种，不管怎么麻烦，毕竟这也是一项保命的手段。

细微的脚步声忽然传来，听这动静，他已然猜出是谁。

转过头去，正看到夏芳菲抱着一大坛杏花酿而来，兴许是因为这酒坛过重，少女梨花般清秀的脸上显出潮红。

“来的正好。”

石磊纵身一跃，已然到了夏芳菲的面前，手一掂将酒坛抢到手中。

“谢了！”他拍开酒坛盖子，香醇的美酒飘溢而出。

他瞧着夏芳菲，月光下少女的脸颊恍若更加红了。

“要不要来一碗？”石磊这么一说，又摇头：“算了，女孩还是不要喝酒，酒这东西，不是个好东西。”

石磊拿过酒碗，坐在田埂之上，对月而饮。

酒的绵软辛辣，入喉时的爽快。

“好酒。”这王猛酿的酒果然不错，还以为上次真的喝完了，又喝了一碗：“可惜一人喝起实在没劲，若王猛在这，还当有趣些。”

正要再干一碗，旁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腕，将这碗夺了过去：“我陪你喝！”

夏芳菲从来没有沾过酒，偏偏喝了好大一口，料想不急的辛辣入喉，顿时被呛到：“咳咳。”她拧眉，却没有停下，仰头之下，一海碗酒已然入喉。

脸上的红晕更加深，眼里泛起迷醉之意。

“行了，别喝了。”石磊抢过酒碗：“这东西，喝多误事。”

“那你还喝？”夏芳菲嘟着小嘴，一阵风吹过她的头发，眼中的迷醉之意更加明显，这杏花酿的后劲十足。

兴许是借着酒力，她少了些往日的羞涩，靠过来，凝目望着他：“你……你说我漂亮不？”

夏芳菲身材高挑，细眉柳目，此时眸中灿若星辰，特有的少女体香混合着酒香，像一朵盛放到极致的梨花，若说不漂亮，那便是假话。

就算现在一身男装，依然依稀可辨其秀美之姿。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石磊避开少女炙热的目光，正要起身将她扶起，送她回偏院。

“咚！”

两人的头撞到一块，夏芳菲揉着脑袋：“你太坏了！”她跺了跺脚，一把抓住石磊的衣服，仰着小脸看着他：“说，我漂亮不？不说，我就不准……不准你走。”

杏花酿的后劲发威，她说话都已经有些不利索，小手倒是抓的死紧。

醉酒的人很可怕，醉酒的女人更可怕。

石磊只好双手投降：“漂亮，你简直太漂亮了，天上的星辰都比不过你耀眼……”搜肠刮肚的说了不少夸赞的话，这位喝醉了的姑娘终于放开他。

“现在，能回去了吧？”

此时夜风不小，夏芳菲不像他身体经过天地之力淬炼，喝醉之后，坐到这里很容易着凉。

“不。”夏芳菲身子有些摇晃，她扬起倔强的小脸：“我要你……陪我……陪我看日出。”

日出？石磊抬头望向东方，此时，天际是一副浓墨般的黑幕，星星正在隐退，为一天里最黑暗的时刻，再过一会，太阳便会东升。

黑暗和光明是两级，它们几乎无法共存，一个出生之时，便是另一个走向死亡，它们是如此的矛盾，无法调和。

但没有光明，又哪能显出黑暗；没有黑暗，又如何知晓光明。

有过绝望，才知希望是如此难得。

有过痛苦，才知快乐有多么珍贵。

人生从来都是在得意和失意间轮转，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更没有唾手可得的幸福。

有过完美金身被夺的他，从最辉煌的时刻，一息之间跌入谷底，爱情和事业通通粉碎，或者没有人比石磊更加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心情陡然间沉重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肩膀一沉，偏过头去瞧，夏芳菲双眼已然闭上。

“还说要看日出，自己倒是先睡着了。”石磊笑着摇了摇头，还好他储物袋中应有尽有，指尖一丝白芒划过，一床被子凭空出现，轻轻地盖在睡熟的夏芳菲身上。

这一岔，倒是将心底升腾而来的怨气驱散不少。

黑夜将要死去，新的白日就要到来。

石磊一手托着酒坛，不再大碗喝，而是小口啜饮，望着东方天际。

当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

夏芳菲揉着头清醒过来，宿醉之后，还有些头疼。

“你醒了？”身侧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距离近的离谱，她先是茫然转头，而后突然跳了起来，指着石磊，柳目圆瞪：“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