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并不想知道这个男人与大倔山即将成为自己师傅的常真人，有甚关系？或者有多大血海深仇？又或者是还恩报德？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她能否拜得常真人为师，听说，他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人。

“你的琵琶能弹响吗？”千金道，盯住男人腰间琵琶，在雨水中轻轻沉睡，雨水落在弦上时，轻轻被弹回，她好想摸一把。

男人静静未动，后轻轻解下琵琶，赠予她手上，严肃道，“看在我喜欢小姐的份上，可以借小姐弹奏一曲，刚好解了此飞上大倔山的乏味。”

千金手垂在腰边，征征看看他，不知接还是不接，接了别人的东西，会不会显得轻浮，不接，会不会显得毫无家教与礼貌，毕竟人家想主动借物给你用。一番纠结思想斗战后，理智与好奇占了上风。

“谢谢。”她淡淡道。

比普通的琵琶略轻一些，她翻开琵琶底处睁大眼睛一看，是空心的，只是架了一块架子上面绷上的几根弦，难道轻如柳絮。她盘居身体，琵琶安安静静放在她双腿之上，双手摸在弦上，似乎在犹豫什么。

她微微皱眉，静静的看着上方可与雨伞媲美的大雨当物，刚巧把雨水遮住，避免落无情雨水中。这是个好主意，她知道是四皇子子陵的主意，他此时正弯腰系过最后一根雨伞上绳，一只露在雨水中胳膊，已湿半截，系上最后一个结头，他才猛烈抖抖胳膊上雨水，见她望他，笑道，“没看见过亲手制作雨伞的吗？”

她回过神，轻轻低下头道，“确实没见过。”

子陵随即楞了，他与她相处虽没有朝朝夕夕，可几天相处，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他一点，她有时候很聪明，可有时候甚至有些木讷，说是害羞，她倒是落落大方，说是内敛，她有时也很有趣。他摇摇头望望她腿上琵琶。

“弹一曲吧，王大人的千金一定不是等闲之人，就算没有传得你父亲的全部才学，也有一半相染吧。”子陵温和道。

千金一听这恭维话，轻轻动动手指，弦微微弹上几次，后又安安稳稳沉沉静静，丝毫不动弹。琴弦居然无声？

“不是任何人可以把乙道人的琵琶弹出声音的。”那名男子笑道，却并未有半分嘲笑，伸手要回琵琶，千金安静把琵琶递去，呆呆望望手指，又静静望望琵琶。

蓑衣慢慢游荡飘流在污水中，如汪洋大海中一条破船，渺小又显得十分强大。千金怕晕，只好牢牢握紧，脸色严肃，见身体后侧是悬崖峭壁，她冷不防抽一口冷气，却见蓑衣船巧妙如躲避敌人般，从旁边轻轻绕去，再遇前方有大树阻拦，她又是提心吊胆，却不勉又是多此一举，蓑衣船如同长了一双知道利害眼睛，能分辨危急而做出正确判断。

蓑衣大概游荡片刻后，突然如那日降临王府的老虎一般，直冲云宵，去天边融为一体，千金保证此刻她的心是在嗓子眼处的，耳边呼呼的风声，如同老虎可怕叫声，冷冽的空气像千年的冰川划身而过。很冷，她感觉到了。

她闭起眼睛，微颤的睫毛，十分好看的扑闪不停，子陵静静望着她的睫毛，一闪一闪，想到自己母亲的睫毛，为什么不一样长？不一样浓密？

临天而行，白云在天顶触手可摸，蓝天此时因天气缘故，灰色的落泪不停，千金脑袋里想着天边景色，却一直闭眼不睁。高处不胜寒，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