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厂旁边的村子里，除了房间小点，采光差点，蟑螂多点，偶尔有老鼠串门之外，没什么不好。叶丽经常开车从我那儿过，却从来不去我那儿，更别提过夜，她说：“就你那环境，非把老娘弄成阳痿不可。”

“女的好像不叫阳痿吧？”我说。

“嗯，应该叫阴冷。”叶丽想了想，说。

听了这话，我冷得不行，牙齿碰得咯吱响。

我原以为只有粗俗的女人，比如小姐，才喜欢在沟通交流的时候大喊大叫；知识女性，尤其汉语言文学硕士，应该是浅吟低唱，窃窃私语，叶丽颠覆了我的认识。

我那地儿属于握手楼，住户密集，她要叫起来，邻居肯定听得到，邻居听到了肯定以为我找小姐。邻居中，有一个跟我有过节，我曾经向她指出，到我房间串门的老鼠是从她家里过来的，从那以后，她见了我就没有好脸色。

跟我有过节的邻居在市场卖菜，依她的作风，肯定会跟买菜的编排我，而买菜的就有我的同事，这样一来，全厂都会知道我找小姐了。我倒不怕别人笑我找小姐，而是怕别人笑我找不到女人，只能花钱找小姐。想想看，在深圳这个地方，一个男人要混得多惨，才沦落到需要找小姐的地步。

基于这个担心，叶丽不愿去我那儿，我也从来不邀请她去。

我们在叶丽的房子里约会。叶丽的房子布置得很有情调，有一面窗子可以望到海。叶丽喜欢把灯关了，脱光了趴在窗台上，做到高兴处，她会对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大喊大叫，快活得像个女王。

我们各忙各的，只能在周末相聚；赶上出差或是加班，周末也聚不成。我们已经有三周没见面了。叶丽今次发来的短信鸟语花香，春意盎然，堪称爱的呼唤。

我回她五个字：“洗干净等我。”铿锵有力，简约而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