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娘娘您最大度了。”
“不过……”刘玉瑶眼珠子咕噜一转,又冲画扇道:“焦嬷嬷说的也对,太子既然要娶侧室,就该有个样子,省的被人说三道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母老虎呢!不过,要是太子以后敢对方茉好,我还真能变成母老虎!不!母夜叉!”
她说着,做了个凶狠的表情,逗的画扇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她又挑拣出几样自己不喜欢的,算是给侧妃的见面礼了,其余的东西全部命人包了起来,送往宫外,是她这太子妃所给妹妹赏赐的嫁妆。
这些东西送往刘家之后着实让刘升和刘三思吃了一惊,断然没有想到,她一个冒牌货在无人提点的情况下居然还知道往娘家送东西。
刘玉环在见到这些东西之后自然也是满心欢喜,尤其是她的娘亲,见女儿有太妃照拂,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难过了。
时维八月,秋意渐浓。
京中喜事可谓是一件接连一件,近日来文武百官也奔波在喜宴的路上,吃完了外姓王爷方家的,就赶着去吃丞相家的。
因太子娶的是侧妃,这喜宴算是免了,不过礼物一样不少的也送去东宫了。
吃了几天喜酒,今天正是良辰吉日,是五皇子李衡迎娶刘家女儿,以及太子迎娶侧妃的日子。
日出东方之后,长街空巷,尚无人开门,鞭炮礼乐就将这新的一天唤醒,街坊百姓也开始逐渐出户,大街上人头攒动,等着见证着盛世一刻。
待日上中天,吉时一到,五皇子李衡便着红绢单衣,玄端礼服,戴麒麟金冠流苏丝绦,足蹬赤色皂靴,看上去愈发显得雍容清减。
迎至丞相府门前,新郎下马往府内而去。
此时新娘业已拜别母亲,和叔父爷爷,正由一众喜婆搀扶着出来。
李衡与刘三思和刘升说了会话,受了他们的一番教礼之后方能去见新娘。
此时看了那刘玉瑶身着凤冠霞帔,一顶大红的喜帕盖在头上,身形轮廓竟然有些像另一个人。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人也曾这样的一身红妆,站在东宫偌大的正殿中央,是如何受到太子的百般羞辱。
李衡不禁攥紧了拳头,牙关也不自觉的咬紧。
“殿下……”刘三思出声提醒。
他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了,缓和了表情方抱拳行礼道:“我一时看的痴了……”
这句话落在刘玉环耳中,隔着盖头,只能看到那人的隐隐身形,这声如碎玉一般,娴静雅致,心底止不住的一软。
“哈哈哈,”坐在首位的刘升也笑着点头:“还望日后玉环能勤勉持家,与五殿下白头偕老。”
二人向刘升和刘三思行礼作别,只听喜婆高声叫道:“吉时到了!还请新郎抱新娘上轿吧!”
刘玉环又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从小到大养在深闺,几乎是没见过父兄之外的男人,更不要提肌肤相亲。
今日竟然要被这声音温润之人抱在怀中,一颗心就噗通噗通的好似好跳出来一般,又担心自己平日吃的多了,让身子发沉,若他抱不动可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隔着盖头看人走来,忍不住就往后退了一步,谁想那五皇子殿下却发出一声低笑,一个弯腰,便将她轻而易举的抱在怀中。
刘玉环这才觉得他的臂膀是如此有力,胸怀是如此宽敞,但又听喜婆高声说着上轿的话,也终是意识到,自己十多年来,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般亲近。
忍不住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不知手该往哪里放,头该往哪里歪,活像一根木头一般。
就连那五皇子走了几步也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
别怕,只这两个字便瞬间将她融化,不仅身体柔软下来,连带一颗心也都变成绕指之柔。
那一刻,刘玉环便觉得自己生生世世都或者和君有约,又或者前世未能相守,今世终能得偿所愿。
她便认定他了,虽说是连他容貌都尚未见过。
待脚不沾地的被他送入轿中,又听外头一片吹吹打打,炮竹炸响,大街小巷一片嘈杂热闹,她便晕乎乎的被人抬起来。也不知喜婆一路说着些什么吉祥话,她唯一清楚的是,今日就是她即将嫁做人妇了。
行了不知多长时间,坐在轿子里的人终于忍不住掀开头上的喜帕,这一刻她忘记了出门前母亲的嘱咐,也忘记了喜帕在路上有辟邪一说,小女儿家的好奇心终于是占据了上风。
看着周遭描金绘彩的喜轿,她用手指轻轻摩挲,划过那些花纹。
今生第一次坐这样的轿子,也是最后一次。
她又悄悄顺着小小方窗向外看去,入目一片红衣锦绣,送亲的队伍也是热闹非凡。
终是鼓起勇气,悄悄的撩起轿帘的一角,纤纤五指死死攥着,只开了小小一条缝隙,顺着那窄窄一条缝隙向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如意郎君,骑在那高头大马之上,周身好像散发着宝石的光芒。
如天边红云裁下的一片,又似秋月一弯,这这滚滚红尘之中,独留一道宁静悠闲与周遭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