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觉得他回答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但听到不愿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底却忽的一松,纵然是那个男人对自己撒谎也罢。
只听李彻又继续说道:“我想了一下,若是当时在她面前,我也不该骗她,误了了她来世的大好姻缘。”
刘玉瑶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好姻缘不是你呢。”
“我就是知道。”男人也随之一笑,在怀中女子的额上落下一吻:“我的好姻缘是你的,月老岂会牵错红线?”
刘玉瑶觉得自己光是听他这甜言蜜语,不用饮酒也是醉了,虽不知他说的的真是假,但一天的惶惶不安也终于被填满,今夜看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因为中秋临近,宫中不宜发生什么晦气的事情,所以东宫雪良娣之死被硬生生的阻在东宫之内。
因她膝下无子无女,唯有几个贴身的丫鬟每日里跪在灵堂给她烧张纸,哭个丧。
刘玉瑶期间去看过一次,看到她孤零零的棺椁躺在中间,并无白幡纸钱,好像只是随意摆在那里,里头并没有人一样,和普通人家有人去世的悲恸场面大相径庭。
唯一可以让人知道里面有人的,那就是周围所摆着的冰缸了。
虽然已经是深秋时节,天气转凉,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周围摆着冰缸,让温度降低了许多。
对死人最大的敬重就是入土为安,但人在宫中却又不得不按照宫里的规矩来,只能等到中秋过后再送外宫外草草埋了了事。
就在刘玉瑶离开兰雪堂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方茉与她走在一条路上。
今日方茉打扮的分外明丽,化妆艳服,由宫人搀着胳膊,猛一抬头看见了刘玉瑶,却见她一身素淡,好似才从兰雪堂的方向而来。
不禁悄悄伸出手去,将鬓角的一朵红花给摘了下来。
在刘玉瑶走近的时候,她屈膝道:“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
刘玉瑶冷冷抬了眼皮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道:“伤好了?”
“一点皮肉小伤……不敢劳烦娘娘惦记……”
她所指的伤自然是那天被自己不小心划破的肩头,本就没什么大碍。
刘玉瑶的本意也是吓唬吓唬她。倒是让她因此躲在和风苑中好多天,怎么也不敢出来见自己,今天要不是撞上了,只怕她还是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倒是挺好的,看她以后还老不老实!
“你现在要去哪?去兰雪堂吗?”刘玉瑶问她道:“也是,你早就该去给雪良娣磕几个头了。”
方茉张了张嘴,脑袋垂的低低的,半晌之后方才答道:“是……妾身这就去。”
“嗯。”她懒懒应了一声,抬手落于画扇的手背上,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太子该回来了吧,找他看书去。”
“该回来了,只怕眼下已经在水榭等娘娘了呢。”
刘玉瑶浅然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开始炫耀太子的宠爱了呢?
在刘玉瑶走后,方茉才冷睨她背影一眼,叹了口气,往兰雪堂的方向去了。
身边的丫鬟不满说道:“娘娘,您不还要去凤藻宫吗?别去兰雪堂了吧。”
“刘玉瑶既然是让我去的,我若不去,她再寻了由头找我麻烦怎么办?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丫鬟想到那天刘玉瑶举着剑,好似夜叉一般的凶神恶煞,心中不禁后怕,只得快步跟上方茉的步伐往兰雪堂去了。
今日的兰雪堂早就已经和平时大相径庭,没了一点生的气息,甚至连中庭中所栽植的几棵花树也奄奄一息,好似随着主人家的气息一起没了。
方茉本就忌讳这些,而且还非常害怕,本想来打个照面就走到,但见焦嬷嬷正好来了兰雪堂中跪着垂泪,她索性也不急着走了。
先是屈膝与焦嬷嬷问安,后者受宠若惊的回了一礼道:“侧妃娘娘……”
“焦嬷嬷是来看望雪良娣的吗?”
焦嬷嬷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痕说道:“哪还有什么雪良娣啊,不过是一具尸骨,一具冰冷的棺材罢了……”
方茉也不禁唏嘘道:“我自入了东宫之后就从未见过雪良娣,只听旁人提起过,说她如何妩媚动人,冰雪聪明,但没想到天妒红颜,早早得了那不治之症,我还想着,若是有朝一日雪良娣觉得身子好了些,便来看她呢……”
焦嬷嬷斜睨她一眼说道:“不是见过了吗……而且听太子妃娘娘所说,侧妃娘娘还和雪良娣说过好些话呢。”
方茉苦笑一声,继而问她道:“焦嬷嬷也是觉得,雪良娣之死是和我有关?”
焦嬷嬷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毕竟,此时的她是完全和刘玉瑶站在一起的、
然而方茉却又继续说道:“敢问焦嬷嬷,那得说多么难听多么严重的话,才能把一个人说死呢?太子妃娘娘也可以作证,我不过是说,让雪良娣好好养着身子,没想到……她竟然就……”
若只是说了这句话,确实不怎么要紧,怕就怕雪良娣这个人疑神疑鬼,总觉得旁人因为她得病而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