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呢?”
“四殿下这会儿什么事也不知道呢,八成还在巡防。”
“让他到长安殿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来一步!”
万福安心里咯噔一下,也猜不透这位帝王的心思,只好应了下来。
李徇被送到长安殿的时候哈爱迷迷糊糊的,看这意思是要让他闭门思过了,可他又是思的哪门子过?所犯何错?
他几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因为太子的事牵扯到了自己,但是太子一事他也随时支会了朱晚照盯着,如果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他不可能不知道,还被稀里糊涂的送到长安殿来。
万福安临走之前他还拽着万福安的袖子,有些着急的说道:“敢问公公,到底因为何事让父皇震怒怪罪于我?总该给我一两句辩解的机会吧。”
万福安左右看了看,见都是自己人,方压低声音对李徇说道:“殿下,此事没的辩解,也不能辩解,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李徇更是莫名其妙了,怎么就不能辩解了。
万福安悄悄将袖中那一块帕子掏出来递到了李徇的手上,后者一头雾水接过来一看,登时惊骇不亚于方才的贤妃。
“这什么东西!”
万福安赶紧抄起他要扔的帕子塞在袖子里,对李徇叹口气说道:“从贤妃娘娘身上掉出来的,殿下这还看不出来吗?”
他也是欲言又止,道一声珍重,带人离开,将长安殿厚重的殿门关上,不留一丝缝隙。
李徇一会的功夫已经汗湿背心,一双手攥的死紧,身体却在发抖。
他转身面向长安殿列祖列宗的牌位,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浮现的仍然是刚才那块手帕上的字。
他的笔迹,他的落款,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出自诗经。
他因醉心强身健体带兵打仗,看的书不多,断然不会吟诵出什么春花秋叶。但诗经就不同了,这是他们宫中皇子的启蒙,当年人人都是倒背如流,要说他现在全然忘了也不可能,毕竟看到那句话的时候马上就想到后半句了。
看来他是被人陷害了,先是太子,再是他,这一切早该在意料之中的,只是他没想到那人会如此的迫不及待。
故技重施,将他的自己也模仿了个十成十。
“李衡!”这个人如果在他面前的话,他肯定能用自己的铁掌将他捏碎。
虽然他是在如此污秽不堪的后宫长大,也知晓兄弟阋墙早晚都会有分崩离析的一天,但他断然没有想到李衡居然会做的这么绝情绝义!
这一次不止是他,就连一直对皇后有所威胁的贤妃也能一并除去了,想想也是心中后怕。
过了半晌,他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坐在长安殿的蒲团上面,脑门上的汗珠滴在黑曜石的地面上,只觉得这殿中燃着熏香,让人憋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宫中又不知有多少人要睁着眼睛到天亮了。
李徇没想到明晰帝会亲自过来,因昨晚一夜没睡,他还在打瞌睡,多亏了太监常喜着人提前通报了他,他这才打起精神跪在列祖列宗的面前。
“皇上驾到——!”
万福安一声通传,明晰帝已经进了长安殿。
李徇的身子一歪,似乎体力不支,跪地磕头:“儿臣李徇,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位一国之君就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穿着的龙袍明黄刺目,半晌之后,才听他问道:“你可知罪?”
“儿臣何罪之有?”他声音沙哑,有些哭笑道:“不过父皇说儿臣有罪,那就有罪吧。”
明晰帝显然对他的贫嘴有些反感:“你没罪,难道有罪的是贤妃?”
“兴许吧,兴许是她陷害我也说不定呢。”
后者冷哼道:“你胆子倒是不比太子小。”
“儿臣不敢。”说着不敢的话,他趴在那位帝王的脚边,也着实是跪的时间长了,有些累了。
“你放心,朕也不是那老糊涂之人,有人要离间你我父子关系,让觊觎皇位之人趁虚而入!动摇国之根基!”
李徇眼下一喜,似乎寻到了一点希望,急急抬眼看他:“父皇相信儿臣是无辜的了?”
明晰帝负手在他面前缓缓踱步,深深叹口气道:“朕现在不办你,也不想办你,你且好自为之!”
这么轻松就过去了?李徇觉得有点不同寻常,果然,只听那帝王说道:“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