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知道怕给爹娘知道了?当时怎么不忍忍?”颜芷将她拉到身边来,仔细看了看她下巴上的小淤青,又问,“还伤了别的什么地方吗?”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二妞儿忙不迭说着,接着又得意洋洋,“大姐,跟我打架,他们就没有赢过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颜芷便送上嘉许:“没错,咱们二妞儿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那种,大姐对你有信心着呢!”
二妞儿顿时笑开了,也不再掩盖自己下巴上的小淤青,高高兴兴就去菜园子浇水。
她到底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就算忧愁也不长久。颜宝柱和周氏却不同,这日他们吵过一顿,直是过了大半个时辰才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之后,两口子就开始了结缡以来的首次冷战。夫妻两个,谁也不理谁,颜宝柱就整日坐在屋檐下编些小件的竹器,做些轻省活计,周氏便埋头管自己的鸡鸭,外加继续日常工作——做酱菜。
颜家的收入并不靠种地得来,因为颜宝柱早就丧失了劳动力,周氏也是个体弱多病的,大花儿就算能干,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也种不了田,二妞儿和三妹儿狗蛋这三个小的,就更不必说了。
因此他们家的吃用,主要是来自于贩卖颜宝柱编制的竹器和周氏的酱菜。当然,大花儿会经常上山打柴去补贴家用,二妞儿帮着喂鸡浇菜园子,若是有鸡蛋和盈余的青菜,他们家也是会拿到集市上去卖的。而如今颜家虽是有了卖玉镯得来的五百两,可一来颜宝柱得的是富贵病,这五百两不经花,二来颜家人都是勤劳惯了的,也做不出坐吃山空的事情来。
颜芷便也依靠着记忆,白日里摸索着学习做家务做农活,晚间则偷偷起床练气煅骨。
白天干活的时候,她有受伤未愈做借口,有时候手脚笨拙些倒也能圆过去,而晚上颜家人通常都睡得早睡得沉,她偷偷起来练功也并未遭到什么阻碍。就这么几日过去,日子倒是渐渐规律起来,透着股暴风雨前的祥和感,这让颜芷在尽力鞭策自己更加勤奋之余,总还会有些莫名的焦躁。
这一日午后,颜宝柱吃过饭在歇晌,周氏则坐在堂屋的门边上纳鞋底,颜芷正刷着碗,就听一阵脚步声从院门外急匆匆而来。
“爹!娘!”二妞儿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篱笆墙的门,一溜冲到周氏面前,就拉起她,一边急慌慌地说道,“娘,你猜我听到什么了?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怎么?”周氏放下手上的东西,反拉住二妞儿的手,“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你奶奶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若说颜芷这些日子是焦躁,那么周氏便是不安了。
二妞儿也不再卖关子,她几乎是不喘气地说道:“这比她整什么还严重,娘,你知不知道,奶奶她不是我们的亲奶奶?”
“什么?”周氏反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奶奶她不是我们的亲奶奶!她不是爹的亲娘!”二妞儿十分肯定地又说了一遍。
颜芷便从灶屋冲出,她几乎是强压惊喜:“二妞儿,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