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的话,你盖的房子会跟着消失吗?”血魂满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除了传说中的少数人物之外,所有人都会死,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差别。有些修士无法阻止肉身的死亡,便堕入魔道,专修夺舍吸魂之术,饶是如此,到头来仍难逃魂魄消散。”
血魂的话充满沧桑味,玄尘感慨之余,越发疑惑血魂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想起他化身血骷髅时所说的话,便问:“尊者,我记得你大战凶兽时说过要小吉帮你完成什么事情?究竟是何事要用到小吉啊?你都这么强大了。”
血魂的脸立即拉了下来,对着玄尘就是一敲,血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将身高控制在一米九,教训玄尘非常方便。
“老夫的大计,岂是你这样的小喽喽有资格知道的?不许多问。”血魂教训道。
小喽喽这个词,让玄尘想起,他和血魂还是主仆关系,这种关系因小吉的纯真,亦或是有预谋的邪恶计划,将要维持整整三十年,哪怕回到越水村也一样,不会更改,玄尘也没有能力更改。想到这个问题,玄尘不由得一阵头大。
若真是三十年为奴的话,就算三十年后获得自由身,骨子里也定然是奴性深种,难以根除,这比死人好不了多少。
目前来看,血魂还没有将玄尘严格地当成奴隶来管教约束,过去的十五日里,除了无法离开冰火妖洞之外,玄尘其实相当自由,但妖有妖法,人有人规,难保日后血魂有需要时不会用什么手段将他彻底化为奴仆。
过去半个月连续不断的淬体丹药,与人类养猪本质并无二致,而猪养肥了,自然就是要屠宰,除非是做种猪使用,距离心智成熟尚远的玄尘对此心如明镜。
玄尘默然不语,血魂也乐得清静,二者一前一后踏上无尽石阶,默然前行,各怀心事。
石阶似乎没有尽头,血魂有翅膀,总是贴地低飞,悠然自得,玄尘却只能一步一脚印往上爬,走过一千二百阶之后,便进入了被云雾笼罩的路段。
漫天雾水浓郁若乳,冷风吹过兀自不动,走在其中,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石阶虽不似前一千二百阶般陡直,难度却增加了不少。才在雾中走出三百一十五阶,玄尘便面色涨红,呼吸沉重,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
一股灼烧感从石条中喷出,玄尘“啊”的大叫,猛地跳起,一个趔趄,双脚打滑,身体侧扭,眼看就要顺着陡峭山脊摔下,血魂一把将他抓住,拉了回来。
“小心点,在这种地方,摔下去你就成肉泥了,这些石阶可不是一般的硬。”血魂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给玄尘,“你先休息一下,再继续往上走,山高气稀,加上这奇怪的浓雾,呼吸难免会困难些。”
玄尘小心地站在石阶上,看向身后,却被雾水挡了视线,十米之外一片乳白,白色的世界仿佛延伸到了无尽虚无中。
“这仙岛的主人怎这般毒辣?若是没有血魂带路的话,恐怕凡俗之人来多少便死多少吧?难不成这岛主专以生灵精血为生?”玄尘甚是疑惑,想想有否定了这种可能,若真是如此,岛主便无需以大法力禁锢此岛,令凡俗之人难以进入了。
玄尘稍作调息,便继续前行,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走了二百八十四阶。至此,二人已踏过总计一千七百五十九阶。
当玄尘踏过第一千八百阶的时候,漫天浓雾轰然散开,呈现在玄尘眼前的是长三百丈,宽五十丈的平整广场,广场以白色玉石砌成,虽是下品玉石,如此数量,也非凡俗小国所能拥有之财富。
玉石被打磨成平整的石板,大小不一,每一块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如水的月光洒下,线条勾勒出的各种生物竟给玄尘以即将飞出石板、化为真兽的错觉。
玄尘四顾,才发现血魂不知所踪。“尊者,尊者,老妖怪!”玄尘喊了几句,只有回声荡漾。
没想到才走过一千八百阶的石阶,便已是月升中天,不知尊者在何处,难倒还在那诡异的迷雾中不成。
玄尘仔细打量这方天地,只见广场三面殿宇环绕,乃是一座品字形宫殿,皆是白墙黑瓦,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而玄尘的身后早已没有山脊石阶,更别提山林迷雾,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星海,玄尘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灵魂将要出窍,于是慌乱退回。